魯良直長身而起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百姓者所求不過一日三餐、衣有所穿,再有個片瓦遮身耳,李帥雖入濟南不久,然入城以后,就補足了山東軍的欠響,我靖北軍亦沒有騷擾百姓,所以這些百姓才踴躍報名,所圖者不過銀錢。”
李興之這會也聽明白了魯良直想說什么了,接口道:“魯先生的意思是可將愿意入軍的青壯及其家小先帶到萊登,然后再組織濟南軍民撤離。”
“然也!咱們現在要是下令百姓撤離的話,除非李帥用強,否則大多數百姓是萬萬不會撤離的,如此咱們豈不是功虧一簣,再者若是這次咱們招的兵足夠多,那隨軍的家小自然也不會少了,那咱們再遷這些剩余的百姓,壓力豈不是小了很多。”
魯良直建議趁機招兵,李興之深以為然,畢竟他這次得了這么多錢糧,不招兵難道藏家中下崽?當下帶著宋廣坤和魯良直等人前往軍營,想要實地考察一番。
熟料眾人分開了排隊的百姓來到軍營前時,卻發現李邦杰這夯貨堵著門也在招兵呢,看樣子還招了不少。
宋廣坤笑道:“大帥,要不要屬下上去問問?”
“不必了,且看看這慫瓜是怎么招兵的!”李興之擺了擺手,眼睛盯著李邦杰所在的方向。
李邦杰大大咧咧地向著經過自己身邊的人流喊著話,“嘿嘿,想當兵,老子這里收的都是精銳,只要六百人,看到了旁邊的石磨沒有?將它挪十步,你就可以當大帥的親軍,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還愁沒銀子嗎?
諸人定睛看去,那石磨怕不有三百斤重,能挪動十步的肯定是個頂個的好漢了,再者訓練鐵人軍頓頓吃肉,也是理所應當的,索性就由著李邦杰隨意施為了。
再往里看,才是呂秀才負責招驀士卒和民夫的區域,只見他和十幾個書辦一邊詢問應驀青壯的姓名和籍貫,一邊登記造冊,進營的青壯則有序的分成左右兩批席地而坐。
李興之笑道:“魯先生,你看這呂秀才咋樣?前者滹沱河獻計,讓咱們走水路逃離,如今這上萬人應征,他帶著十幾個書辦,也是處理的井井有條,待到了萊登,做個知縣應該沒有問題吧?”
“大帥說得是,好好磨練兩年,就是知府,巡撫都做得。”
一個秀才,李興之直接任命為一縣縣令,這根本沒有將朝廷當回事,但是魯良直這會已經無感了,一省巡撫說拿就拿了,朝廷親藩的府邸,說破也就破了,任免個把縣令這算得了什么?
看到這里,李興之已經不想看了,等結果就是,看情況估摸明天所有的青壯和兵員就能統計出來,若是新驀的士卒家小同行,鋼鋒營最遲后日就能率先前往萊登。
果然不出李興之所料,次日下午李有才就是拿著招驀的名單急匆匆地跑進了巡撫衙門。
“大帥,這次不算李邦杰招驀的鐵人軍,咱們靖北軍一共招驀了新兵四千三百余人,青壯五千一百人,據呂秀才統計士卒的家小約有近兩萬,這會都在打點行裝,準備明日啟程。”
李興之略一估算,濟南城一共有十三萬人口,這次隨軍出發的就有近三萬人,若是再算上山東軍的家小,怎么算也有三萬五千人了,這也大大緩解了自己疏散濟南百姓的壓力。
現在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剩余的這十萬百姓怎么遷往萊登了?其實現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效仿李自成把濟南的富戶們的家給抄了,然后裹挾濟南的百姓轉移到萊登,左右這刀把可是握在自己手上,誰敢反對?
不過李興之可不打算這么干,自已剛到山東,羽翼不全,還是先收拾地方民心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