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鶴欲要再進一步,自然對楊嗣昌的心思了然于胸了,現在左良玉身死人滅,再授其孫為平賊將軍,豈不是浪費資源,李興之已經貴為伯爵,哪里可能看上這區區一個將軍名號,這平賊將軍印留著拉攏賀人龍豈不是更好?
“宋部院言之有理,只是蓬萊伯對左良玉推崇備至,本閣恐怕如此行事,蓬萊伯會有不滿。”
楊嗣昌顯然已經同意了宋一鶴的意見,只是心憂李興之的態度,畢竟李興之是朝廷勛貴,又和薛國觀交好,若是此事成為薛國觀攻擊自己的借口,就不值當了。
“閣老,下官以為蓬萊伯獻上張獻忠的尸首、玉璽金冊以及王旗大纛,大破瑪瑙山,本就該敘功第一,蓬萊伯敘左良玉為第一功,一是存了拉攏左良玉殘部的心思,二是他畢竟是朝廷名爵,如何肯和區區一個總兵爭功,閣老若是同意蓬萊伯接管左部殘軍,再保舉他為蓬萊侯,蓬萊伯必然對閣老死心塌地。”
宋一鶴雖然逢迎拍馬,但是能做到一省巡撫,自然不是易與之輩,從奏章中就猜到了李興之想要收攏左良玉的部屬。
“宋部院所言,本監軍以為不妥,蓬萊伯此來湖廣,所帶兵員已經有萬五之數,其山東定然也會留下部分兵馬,若再吞并左軍,恐成尾大不掉之勢,雖然蓬萊伯忠心耿耿,但是其部將要是起了什么心思,那可如何是好?”
萬元吉堅決不同意宋一鶴的看法,李興之都認為左良玉敘功當為第一,那朝廷自然要根據具體戰報敘功,如此才可撫慰士卒之心,若是放任李興之坐大的話,一旦亂起,山東緊臨京畿,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端。
“萬總監過慮了,據山東巡撫劉理順傳來的消息,蓬萊伯留守的兵馬不足五千,左良玉的兵又在攻山之戰中損失甚重,再者這些兵馬皆是湖廣人氏,若不攜帶家小,誰愿意隨蓬萊伯去山東。”
楊嗣昌擺了擺手,否定了萬元吉的建議,李興之要行師遼東,擴軍備戰正是題中應有之義,況且李興之有兩蹶韃酋之功,乃是簡在帝心的人物,手中有個兩三萬軍馬,皇帝定然不會生出什么猜疑之心。
“來人,快奉上筆墨,本閣要向陛下報捷!”
否定了萬元吉的建議后,楊嗣昌霍然開口,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隨即就是哈哈大笑。
張獻忠已死,自已等人卻糾結于一個平賊將軍的封號,豈不是本木倒置。
萬元吉、宋一鳥也是放聲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閣老,這奏疏就由下官代筆如何?”
楊嗣昌的親信幕僚楊卓然湊趣地地開口說道。
“不,不,這奏疏,本閣要一定親自寫啊!”
須臾!
便有左右侍女奉上文房之物。
楊嗣昌提筆寫去,然而那手卻抖的利害,題本上濺了好大一塊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