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先帝大行,按制,當由太子殿下承繼大統,你們立定王登基,這是謀逆,這是要效法董卓、曹操,意圖挾天子以令諸侯,控制朝政嗎?”
李邦華被抓,顯然不會讓崇禎的忠臣們放心,就在錦衣衛上前拿人時,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就是挺身而出,冷冷地看著朱由樞和一側的李興之。
“你是何人?難道不怕下詔獄嗎?”
朱由樞可不想再傷及無辜了,他到底是朱家的子孫,對這些忠于大明的臣子還是有些感念的,甚至還打算依靠這些人擺脫李興之的控制。
“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刑部右侍郎孟兆祥是也,爾等逼死君上,改立一七歲幼童,如此行事,天下人人能得而誅之。”
孟兆祥也是崇禎忠臣,甲申之變,李自成殺入京師,孟兆祥是先殺妻后滅子,最后投繯而死,當真是滿門忠烈,鐵骨錚錚。
“孟侍郎是吧!本帥這里有大行皇帝的傳位詔書,張閣老你來念與他們聽。”
新朝甫立,正是用人之際滿朝文武盡是奴顏婢膝的小人,孟兆祥等人皆是正直之人,若是能收為已用,那是再好不過了,當下從袖袋中掏出了崇禎的傳位詔書。
“老臣謹遵大都督令諭。”
張四知僥幸活命,可不想忤逆了李興之,連忙接過詔書,朗聲念道:“朕自登基十三年,雖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然皆諸臣誤朕,以至于東虜肆虐,流寇橫行,致德藩行清君側之事,直逼京師,今傳位于皇三子朱慈炯,然皇子年幼,非宗室不可輔之,德王朱由樞、福王朱常洵公忠體國,可寄大事,還望二藩善輔幼主,匡扶社稷,以安天下將士之心,國事傾頹至此,朕自感無面目見先祖于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還請德藩、福藩善待百姓,中興我大明江山,勿搗朕之覆轍也。
“臣等謹遵大行皇帝遺詔!”
一眾文武大臣不管是有心改弦更張投靠德王還是被逼無奈,又或者是興師問罪而來,在聽到崇禎圣旨后,皆是拜伏于地,山呼起來。
“呵呵,這是亂命,這圣旨是爾等偽造,本官不信,李逆本官今日雖然不能殺你為先帝報仇,但卻能以死明志,先帝啊,微臣無能,不能匡扶社稷,坐看竊國奸臣禍亂朝綱,微臣有愧啊!微臣有愧啊,微臣來了,微臣這就下來陪您。”
孟兆祥鋼牙一咬,轉頭撲向了一名持槍而立的錦衣衛,生生地將身體從那冰冷的槍尖穿過。
“呵呵,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李逆你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夫的今日,便是爾等的明日。”
倪元璐看到好友身亡,也是須發皆張,怒吼連連,一頭撞向了幾筵殿前的白玉立柱上,登時腦漿迸裂,無數道血箭噴涌而出,飛濺在那潔白無瑕的白玉欄桿上,令人觸目驚心。
“啊……!”
一眾朝廷大臣,哪里見過如此場面,一個個驚的臉色煞白,有的甚至嚇的癱倒在地,褲襠里淌滿了黃白之物。
“堂堂丈夫兮圣賢為徒,忠孝大節兮誓死靡渝。”
兵部右侍郎王家彥也是哀嘆狂歌,對著崇禎靈柩拜了三拜,冷冷地看了朱由樞和李興之一眼,挺胸撞向了一名錦衣衛。
李興之漠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個個倒下的崇禎忠臣,他對這幫忠臣已經很克制了,但是這些事,他不能阻攔,為了皇圖大業,他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