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連重懵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想法,王屏藩這狗日的居然要上城,沒奈何,只得跟了上去。
上了西城城門樓,王屏藩就看到一股滿洲騎兵正在“咿咿呀呀”地縱著馬耀武揚威,看旗號和打扮,確實是八旗兵的裝束,不禁犯起了難,區區三千蒙古兵,王屏藩自然不懼,但是真不給他們提供糧秣,他又怕吳三桂震怒,可是之前自己在下屬面前發了一通脾氣,就這樣把錢糧交出去,以后在部下面前哪里還有威信可言?
“大哥,今時不同往日啊,以前咱們背靠京畿,坐擁堅城,自然不要在意滿洲人,說句不好聽的,每年冬天缺糧的時候,他們還要求咱們呢,現在大帥既然發下了連清討逆的檄文,那就和山東軍誓不兩立,若是再得罪了滿洲,咱們可真沒了活路了。”
閻連重本是王屏藩的表親,又是王屏藩一手提拔起來的,看著王屏藩眉頭緊鎖的模樣,連忙上來解圍。
“是啊王副帥,閻將軍說的有理,如今韃子郡王阿濟格正在山海關配合大帥對抗山東軍,若是咱們不調撥錢糧,大帥面上須不好看,再說了這里到山海關不過兩百里,韃子都是騎兵,最多三天就能抵達山海關,三千人連戰馬每天不過消耗五百石糧草,就算現在遼東物價飛漲,一石糧值八兩銀子,也不過才四千兩,這點東西對于拿了幾千萬兩軍費的關寧軍算個球。”
左營游擊孫勝、參將石磊也看出了王屏藩的窘迫,連忙起身附和閻連重的看法,再者四千兩錢糧的物資也不是什么大數,關寧軍拿了朝廷幾千萬兩的錢糧,這四千兩不過是九牛之一毛。
“唉……本將只是不甘,閻連重你去準備酒肉錢糧,給他們送出城去,告訴他們,只許派兩百人接受物資,孫勝你選三千兵在門口設防,防止這幫狗日的沖進城來,石磊你隨本將在城門樓上戒備。”
寧遠是吳三桂囤糧養兵的重地,雖說現在關寧軍和滿洲人結盟,王屏藩還是不敢大意。
“末將等領命!”
閻連重、孫勝、石磊等人連忙躬身領命,一個個按刀下了城,各自準備糧食和軍馬事宜。
閻連重也是小心謹慎的性子,準備酒食糧草的時候,同時命人坐吊籃下城向城下的滿洲人說明情況,也就是咱們提供錢糧可以,但是你們大隊不可靠近城墻,只許派少量士卒接受物資。
“呵呵,你們將軍也太小心了,咱們既已結盟,卻對咱們這般防范,本來本額真還想著進城喝幾杯暖暖身子的,看來這事是不成了,也罷,爾等就把酒肉送到城外,咱們自己生火烤著吃。”
端坐在戰馬上,耀武揚威的喀爾德木尼在聽到關寧軍信使的要求后,側頭瞟向靳統武,見靳統武微微點頭,當下大大咧咧地同意了王屏藩的要求,退后就退后,就是退個五六里,咱們蒙古騎兵數百個呼吸就能殺到城下。
當然,喀爾德木尼和靳統武也不虞自己的眼神交流會被身前躬身行禮的關寧軍使者發現端倪,原因就是關寧軍早就被滿洲人打怕了,身前的這個關寧軍信使斷斷續續說完請求后,就一直低垂著頭,身體不停地顫抖,哪里敢抬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