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姝無奈一笑,確實,自己太幼稚,老將軍可不是那么好騙的,王錦姝垂下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鼻音似乎更重了:“一直以為小敞兒死了,不去尋找也就罷了,現在得知小敞兒還活著,將軍不立刻派人去將他接回來,而是同我在這里糾纏這些沒有意義的話題,若是敞兒弟弟知道自己的生父如此狠心,該有多傷心啊……”
狄管家越聽越覺得不對路,怒聲喝止道:“你閉嘴!你個小丫頭怎會知道這些年將軍……”
“阿狄!”廉老將軍沉聲打斷了狄管家的訓斥,示意他出去等。
王錦姝仍舊抽泣,似是喃喃道:“看來是我看錯了人,以為敞兒弟弟的父親會很想他……”
“小敞兒在哪兒?”廉大將軍絲毫不理會底下女子已經哭的昏天黑地,直接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王錦姝抬起婆娑淚眼,認真道:“將軍真的決定了去接敞兒弟弟?”
廉大將軍道:“本將軍的兒子,我自然會找回來,聽你一口一個敞兒弟弟,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王錦姝笑容綻開,搖搖頭,吸了吸鼻子道:“也不是很熟啦,他現在已經九歲了,四年前他就跟著他的養父去上京了呢。”
“去了上京。”廉大將軍眸光緊縮,上京是大齊的都城,他若是想親自去接敞兒,恐怕有些困難,思緒微轉,他立刻又問:“敞兒的養父是誰?他現在叫什么名字?”
王錦姝看著廉大將軍探尋的目光,忽然低下頭,捂住了肚子,“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怎么了?!”廉大將軍欠身向前,王錦姝身后婢女已經搶先一步扶住了她。
王錦姝一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腹部,好像要把那蠱蟲抓出來似的,頭上瞬間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廉大將軍已經了然,她這是蠱蟲發作了。
狄管家受將軍眼神示意,連忙去找大夫,王錦姝弓著身子,額上冷汗淋漓,這次老將軍縱然火眼金睛大概也看不出她并非蠱蟲發作,而是自己掐自己掐的厲害吧。
王錦姝像個受傷的可憐小蝦米,蜷縮成了小小一團,廉大將軍于心不忍,已經出了偏廳。
大夫來了,一番診治,還是先前那個結論,王錦姝中了蟲蠱和軟骨散。
蟲蠱要解,只能是解鈴還需系鈴人。但是軟骨散,對于大夫來說就是輕而易舉了,大夫問廉大將軍是否為她解了軟骨散之毒。
廉大將軍想都沒想就說解了,想當年,定北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的女兒,更不足為慮了。
廉大將軍也并非張狂之人,解毒不過是因為他不想以小人之策壓制別人罷了,即使這毒不是他下的。
室內燃著沉香,王錦姝在客房里沉沉睡去,這是她來到梁國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安穩。以至于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蠱蟲真正開始發作——蘇煜等的不耐煩了,搖動銅鈴了。
王錦姝撐了一刻鐘,蠱蟲終于安靜下來,她想,蘇煜總不會把她往死里整,萬一她疼死了,這一路他就白折騰了,她可是他用放了蕭霖華和穆宸軒兩個換回來的。
王錦姝由著婢女梳洗完畢,就被帶到了廉大將軍跟前。
廉大將軍從來不是一個墨跡的人,看到王錦姝就立即道:“本將軍已經派人告訴了七皇子,我要借你用幾天,待本將軍凱旋歸來,必有重謝。”
王錦姝想,借不借什么都好說,這句“必有重謝”估計蘇煜又要動動心思了,也許他因為這句,就決定不讓將軍“消失”而是繼續延攬了呢……
王錦姝已經洗去昨日臉上的脂粉,露出了本來面目,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是病態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