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薛丹穎很早就起床了,她進了里屋,坐在梳妝臺前輕手輕腳的為自己梳妝打扮,她還是朱嫻的時候并非什么大家閨秀,況且成為孫舉人妻子之后,孫舉人家里就遣退了之前用的仆婦,一應家務就落在了她頭上。
所以,日常中一些事務自己也會做,包括做飯梳頭化妝什么的。
薛丹穎綰了一個普通的婦人發髻,一如她還是朱嫻,還在孫舉人家里的時候的那種發髻。
穆宸軒醒來坐起身,看到梳妝臺前那個纖細的背影,頭腦一熱,低低喚了一聲嫻兒。
薛丹穎肩膀微顫,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容顏早就與朱嫻大不相同,唯有發髻還是一樣的。可是現在,她若是告訴他,她真的就是朱嫻,定然會嚇壞了穆宸軒,還難免適得其反。
穆宸軒緩了緩神兒,才想起他娶的妻子是誰,又想起之前穆太妃說過的話,他臉上的表情才和緩了下來。
“你醒了?”
穆宸軒這句是對薛丹穎說的。
薛丹穎轉過身,應了一聲。
穆宸軒起身,薛丹穎亦是站起身,幫他拿衣服。
穆宸軒并沒有讓她給他穿衣,而是接過衣服,說道:“以后你不必做這些,之前一直是阿柏伺候,以后也讓阿柏伺候吧。”
薛丹穎又應了一聲。
穆宸軒見她如此乖順,心中忽然有些不忍,穆太妃的囑咐還回響在耳邊,就算他心中再怎么割舍不下朱嫻,也不該遷怒于薛丹穎,薛丹穎是無辜的。
穆宸軒語氣稍微緩和了下來,語帶歉意道:“昨晚我喝多了……”
薛丹穎拿著他腰帶的手輕輕一顫,微微扯了扯嘴角,說了一句沒關系。
穆宸軒看她頭上的發髻,到底是覺得不舒服,又道:“今后你別梳這個發髻了,不適合你。”
“好。”薛丹穎回答。
穆宸軒有些錯愕,她到底還是太乖順了,穆宸軒穿好衣服,大步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又頓住了腳步,轉身道:“你我既然成婚了,就不必過分拘謹,穆府沒有要侍奉的長輩。你平日里偶爾隨我去山上穆園看望姑母即可,也不必天天去侍奉。以后穆府你就是當家主母了……”
“是。”薛丹穎看著穆宸軒,語氣柔和道。
穆宸軒不再理會她,她的乖順讓他心煩,他甚至懷疑她知道了朱嫻的事,故意作出這種委委屈屈乖乖巧巧的樣子惹他憐愛。不過,就算她知道又如何,朱嫻已經走了,她也不可能去跟一個死人較真吧?朱嫻怎么都不會受她打擾了……
薛丹穎換了一種發型的樣子,換上了正紅色的百褶羅裙,今日她要跟隨穆宸軒先去拜見山上穆園里住著的穆太妃,也就是穆宸軒的姑母,隨后,他們要去宮中拜見皇后娘娘,因為皇后娘娘是穆宸軒的義姐……
薛丹穎收拾完畢后,流蘇扶著她到了小廳,穆宸軒恰好從小廳里出來,里邊的仆婦迎了出來,施禮道:“夫人用早膳吧。”
薛丹穎看了一眼穆宸軒的背影,應了一聲就跟著仆婦進去了。
仆婦自然知道薛丹穎在想什么,新婚夫婦第一天就不在一起吃早飯,真不知道公子怎么回事……
穆宸軒在外邊馬車等了一刻鐘,薛丹穎吃好了飯,由仆婦和流蘇扶著進了馬車。
馬車還算寬敞,薛丹穎進去后就坐在了穆宸軒身邊,兩個人面對前方而坐,但是誰也沒有看彼此,穆宸軒看著窗外,薛丹穎也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