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雄轉身,頓時三人發出抽氣聲。
老皇帝有些震驚,因為在張志雄的后背上,成片的黑紫色印記中,形成了一條條鼓起來的白線,密密麻麻,仿佛還在不斷變化,好像那下面有東西蠕動。
老皇帝后退兩步,驚慌地看向陸久。
“這......這就是中毒?”
陸久一臉擔憂,眉頭緊蹙,朝著老皇帝躬身施禮。
“是,這就是那白毒傘的劇毒,關鍵這東西不常見,而且種植起來需要血肉滋養,就是需要活人血肉一直滋養,所以極為殘忍,多年前聽聞過有......有人說起茅山派有人種植,只是并未親眼所見。”
“茅山派種植的?”
陸久點點頭。
“圣人,能否準許老奴給張都尉處置一下,雖然沒有解藥,也要抓緊處置,不然這些東西聚集在心肺,想救也難,到時候張都尉恐怕就變成毒蘑菇人了,臟腑里都是毒菇。”
老皇帝一擺手,趕緊回到御書案后面坐下,距離遠一些還能舒服點,這才朝著張懷遠擺擺手。
張懷遠上前,站到老皇帝身側。
這邊陸久找到一把小刀,割開張志雄后背的那些白線,隨后快速用一個瓷罐子扣在上面。
就這樣快捷的動作,老皇帝也看到了,一團團黃白色的蘑菇從張志雄后背冒出來,張志雄直接跪在地上,臉上顯得非常痛苦,額頭頸部青筋暴起。
陸久仿佛聽不見,一頓飛快的操作,在張志雄后背割了數十刀,隨后收集起那些蘑菇,一個個瓷罐子擺了一排。
最后張志雄已經蜷縮在地上,疼的渾身顫抖,地上被他觸碰到的地方,不是血跡就是黃白色的粉末。
老皇帝錯開目光,上下看看身側的張懷遠,他似乎對于徒弟如此遭遇一點兒都不意外,不過上次記得張懷遠面露驚慌,還是那次救駕。
眼前仿佛看到二十年前,封禪之后,陸久負責處置處置剩余事務,他被一隊禁軍,還有張懷遠一眾捉妖司的人護著,先行離開。
可在登船之際,遇到一群妖獸攻擊,其中還有幾個絕頂高手,張懷遠一直咬著牙,讓自己的幾個徒兒護著他上船,當時看著他就說了一句。
懷遠與圣人訣別,往圣人安康!
隨后帶著剩下的弟子,朝著妖獸和那些高手沖去,坐在船上,他能看到一批批捉妖司的人隕落,即便是張懷遠也血灑岸邊。
殺了最后一個高手,張懷遠才落在船上,讓人觸目的是,他的腹部插著一只手臂,直接穿透身體,可他仿若無事,只是封禁了血流,用內力催動船只,快速駛離。
中途再度遇到幾波攻擊,張懷遠的傷勢更重,等看到接應的禁軍,張懷遠倒下了。
從那之后,他功力大不如前,一閉關就是數月,也從那個時候起,似乎跟這個人疏遠了。
老皇帝感到口中的苦澀,剛剛有一肚子責備的話要問,可瞬間說不出口了。
“你......你可知張志雄中毒?”
張懷遠垂著頭,還是那樣淡然的表情,微微低下頭。
“臣不知,臣對毒物的研究,不如陸公公,只是探知了劍盒子里面的氣息,這才帶著張志雄來見圣人,捉妖司就是為了圣人觀天下事的所在,喪命就是盡忠,也是我等心愿。”
老皇帝沒說話,不過臉上的不耐和憤怒已經散去,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對捉妖司改變這份信任的,是二十年前那次遇刺嗎?
老皇帝沒再回憶,將目光看向張志雄和陸久。
地上的瓷罐子已經擺了兩排,張志雄渾身顫抖,身上已經全是汗水,可見那種疼痛是難以控制的,清理了最后一個瓷罐子。
陸久才晃晃悠悠站起來,顯然這番操作也相當費神,掏出一個瓷瓶,將藥粉倒在掌心,隨后朝著張志雄后背吹去,一瞬間藥粉全都落在傷處。
傷口仿佛被這些藥物刺激的開始收縮,隨著白色泡沫,血水涌了出來,直到出現血紅色,陸久才松了一口氣,朝著老皇帝躬身說道。
“虧著時日短,張都尉身體也強悍,不然這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
圣人是不是可以找人要解藥了?老奴只是暫時控制住毒發,可解毒還是需要得到解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