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錢孚罪孽深重,參與拐賣婦孺,實在罪不可恕……”
錢孚的聲音越來越小,將自己的事情交代出來,后面精神紊亂,不但聽不清具體講的什么,甚至自己也不知在說些什么,漸漸昏昏睡去,響起輕微的鼾聲。
“動手吧,師兄中了麻藥,身上無痛,也算死的安樂。”
孫濤看著坐靠在大榕樹下鼾聲響起,沉沉睡去的錢孚,心里沉重,緊緊握住身后的雙拳,轉過身道。
項央點點頭,沒有猶豫,手中的雁翎刀閃過,精準無誤的切開錢孚低垂頭顱下的喉管,嗚嚕嚕的鮮血冒出,錢孚卻一動不動,沒有喊痛,沒有掙扎,就這樣在夢中悠然而去,比起世上九成九的人,死法實在好上千萬倍。
“看你的樣子,也是不想補上一拳了。”
孫濤轉身,看著錢孚死去,面上憂傷,陡然聽到項央的話,冷冷的看著面前之人。
是的,他反悔了,師兄在最后幡然悔悟,將武館的一切都托付給他,若是死了還要折辱尸體,他下的去手嗎?
難怪是一個矛盾的人,項央看的果然沒錯。
“是的,師兄已經以死謝罪,你還要如何?若是你害怕我揭發你,大可以放心。
我孫濤可以發誓,不會泄露有關你的任何消息,不然蒼天震怒,可御使雷霆劈殺于我,更讓我墜入地獄后永不超生。”
這個時代的人,對神佛,對誓言,還是很看重的,孫濤能發下這種毒誓,已經是很有誠心了。
不過項央卻搖頭道,“用不著如此。說實話,錢館主帶給我不少震撼。他是一個壞人,謀害我的父親,參與數不清無辜之人的販賣,死的實在不冤,甚至大快人心。
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孝子,臨死前仍不忘安排生父后半生,更能幡然悔悟,懺悔自己的罪行,讓我感同身受,罷了,人死如燈滅,過往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人性,本就沒有極善與極惡,善惡雖對立,卻并非不容于一體,就像錢孚。
“哦?那就多謝你了,若是無事,就請項捕快離開這里,我要安置錢師兄的遺體。”
項央點點頭,看著臉色稍霽的孫濤,最后提醒道,“一定要處理的萬無一失,你也聽錢館主最后說了,會有人來查的,你自己小心吧。”
說完,項央轉身離開,錢孚雖給他帶來不小的沖擊,但也僅僅如此,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和他沒有多少關系。
人性如何,也不是他一個小捕快能研究解析透徹的,當務之急是趕快回家,看看任務完成后的獎勵。
孫濤則不同,幾十年師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還是幫兇,這種沖擊遠遠大過項央。
一人立在院中良久,方才俯身,小心翼翼的將錢孚扶好,又從自己的袖口上撕下布條,清理了下錢孚身上的血跡,絲毫沒有不耐煩。
“師兄,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料師傅,經營武館的,愿你在天之靈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