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交鋒早已經在兩者到來時就開始了,因為這不是比武,沒有裁判。
潘月半手持月半劍,從橋頭一步一步的朝著拱橋中心的凸起中點走去,步法緩緩,長短間距如尺量,一步一步之間,一股無形的大勢緩緩凝聚。
他的腳步沉凝,每落地一次,都像是一塊巨大的巖石從山間墜落,揪住人的心跳,吸引人的目光,神光濃烈而燦爛,駭人聽聞。
剛烈強猛,殺意濃濃,他的劍雖然未曾出鞘,但觀戰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潘月半的劍,再不是記憶或者卷宗中記載的四季輪轉,以巧為主的劍術,而是大巧若拙,一力降十會的霸道劍術。
這樣的改變,不但是進步,而且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項央同樣是一步一步的從橋頭邁步,朝著小柳橋中央走去,迎面相對潘月半雄渾的氣勢,整個人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尖刀,將對方擠壓過來的熊熊之勢一刀切成兩半。
他的步伐很隨便,輕盈如風,他的眼睛四下漂移,沒有聚焦在對方身上,看起來心不在焉,這在高手相爭中是大忌。
唯獨腰間的木刀嗡嗡作響,隨著項央的呼吸,隱約之間想要騰空而起,縱飛盤旋,化作驚人匹練,取潘月半首級而回。
陡然,潘月半停住腳步,濃烈的形成實質的殺機風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宛如精神風暴一般的洪流,朝著項央滔滔而過,卷起狂風,帶動拱橋下方的潺潺清水涌起數不清的漩渦暗流。
若是普通人迎面站在潘月半身前,必定直接死在這精神洪流之下,便是后天高手,意志不堅之人,也有受到極大影響,一身筋骨酥軟,發揮不到半成。
唯獨項央,元神護體,洪流涌來,不過如春風拂面。
直到這一步,項央才不由得驚嘆,這個七星樓眼中的叛徒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奇才,拋開人品而言,劍術上,修為上,潛力上,以及等等,無一不是頂尖。
他在后天之時也曾遇到過不少對手,可惜大多被他三兩下打成死狗,沒想到在大周沒遇到可堪為敵的人杰,在這個世界卻遇到了,也算是彌補了心中缺憾。
兩人此時相距不過丈遠,同時出刀劍,潘月半的月半劍,項央的木刀,仿若兩道驚雷在空中乍響,準確無誤的點在一起,卡拉一身輕響,劍尖與刀尖抵在一起,隱約之間形成兩道氣罩。
嫁衣神功,項央在接觸月半劍的剎那,就知道對方練的是嫁衣神功,而且至少是至少廢功重修過一次的層次。
對方不但將霸烈雄猛的嫁衣真氣如臂指使,還已經練成渾圓功體,只怕段滄海的北冥神功也奈何不得。
唯一讓他好奇的就是,潘月半得到這南天劍譜不超過三個月,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做到這一步的呢?
莫非他練得是轉注版本?但如果是這樣,就絕不可能練成渾圓功體,究竟什么原因?
他自問已經對嫁衣神功研究透徹,現在看來,還得有所保留。
對比項央的疑惑大于驚訝,潘月半卻是剎那間失神,對方的真氣給他一種熟悉又陌生,甚至隱隱有被克制之感。
“怎么可能?武道禪宗,嫁衣神功,威力驚天動地,除了先天高手,縱然北冥神功也奈何我不得,這人練的是什么武功?”
潘月半心內震驚,只覺自己以為無堅不摧的霸道真氣在對方的真氣之下,如大日照下,霜消雪融,更有霹靂之威,震的他通體發麻,隱隱間握劍的手不在那么沉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