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瀑崖,一條如同天河之水涌灌人間的水簾經久不息,將下方原本菱角分明的巖石化作光滑的鏡面,幾乎與清澈的水浪一般光潔。
震耳欲聾的瀑布水流下落之聲,幾乎是一刻也不曾停下,直教人心中煩悶,郁躁,仿佛有一口積蓄在心口的怒氣,迫切的想要發泄出去。
有山有水,自然氣息濃郁,本是極好的。
然而若是山勢險峻,水流震蕩聲亂耳,就絕不是一個上好的居住之處。
項央在來到飛瀑崖之前,跟隨柳師一路見到了諸多劍道高手,氣質迥然。
或是如烈火般灼人,或是如寒冰般冷漠,或是似草叢間隱蔽的毒蛇令人毫發豎起,或是似百獸之王,霸氣十足。
不同的劍客,同樣高深的造詣,任意一個拿到外界,都是足以名動一方的高手,此時,他們卻甘愿埋于山野之間,苦苦修行,更讓項央期待劍殿之主劍癡究竟是何等樣的風采。
花草芬芳,粗木成林,似乎已經天長地久的礁巖飛流之間,一道并不高大的人影懸空而立,遠遠看去,竟像是被人倒掛在飛瀑中央。
“那就是我劍殿的殿主,也是我刀劍同流開封門的兩大門主之一,前輩,我只能帶您到這里了。”
來到這里,柳師終于從百思不得其解的郁悶與煩躁中掙脫,整理心情,滿懷憧憬的對著遠遠的那道身影行了一禮,轉而對著項央說道。
“骨質鋒芒生輝,劍瞳光彩照人,劍癡果不愧是久負盛名的高手,天生一副劍骨,卓爾不群,一眼可見。”
項央放眼望去,不見其人,已見其形,不由得再次擊掌相贊,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二次了。
在他眼里,瀑布當中的那位已經不是人的形貌,而是一柄同他一般,正在苦苦磨礪,等待最終蛻變的一柄劍。
而與他這等自后天凡人根骨逐漸修成的造詣不同,此人乃是天生劍骨,自娘胎帶來,修行劍法事半功倍,遠超修行其他道路的武學。
這樣的人就是俗話所說的練武奇才,甚至可能是某個厲害高手的元神轉世,如此才有這般的天資稟賦。
事關殿主,柳師不敢回答,只是朝著項央拱拱手離去,剩下的已經與他再無關聯。
至于說項央來者善或不善,已經不重要,因為如果連劍癡都抵擋不住這樣的高手,他們這群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康州項央拜訪劍殿之主,劍癡,有禮了。”
此次非為挑釁,也不是尋仇,而是正經的切磋較技而來,禮數周全是一定的,不然切磋只怕會演變成生死決斗,項央不怕事,但也絕不想惹事。
“康州項央?迦葉寺的八葉便是死于你之手?好手段,的確有資格與我兄弟兩個論道天人。
朋友,便請過來吧。”
瀑布當中,人影依舊紋絲不動,只是一縷輕柔而又帶金戈之意的聲波鋪陳開來,彌散在崖邊,使得項央聽的清清楚楚,絲毫不受瀑布落地的重擊聲所干擾。
項央自殺了八葉,留下后手表露身份,便沒想著躲藏,因此對于對方堪破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