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樂疑惑地問“在落水這個問題上我沒什么意見。可張浩為什么只濕了褲子,上身穿的大衣卻是干的之前在交警隊的時候,曾師傅提到這一點。”
虎平濤從椅子上站起來,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解釋“濕地公園的人工湖水很淺,最深的地方只能淹到胸口位置。”
邢樂搖搖頭“這有點兒說不過去。龔新霞的電動車是在湖里找到的,湖邊硬地擦痕表明她是騎著車子沖下去導致落水。現在各種證據表明張浩大概率在場,如果他當時也在水里,身上的衣物肯定會被弄濕。”
虎平濤笑道“這涉及到兩種情況。第一種張浩下水救人。第二種他在水里殺人。”
邢樂不解地問“救人殺人這話從何說起”
虎平濤解釋“首先,龔新霞之所以愿意大晚上的跑到濕地公園與張浩見面,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非常親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過了龔新霞的丈夫廖存學。我們暫且不論龔新霞的落水原因,既然她與張浩很親密,那么落水之后張浩肯定要有動作他當時不外乎兩種選擇第一是把龔新霞從水里拉起來,因為人工湖的水很淺。這一點很容易做到。”
“可龔新霞已經死了。尸檢結果表明她是溺亡。”
“之前調查案子的時候,我就覺得這種設定有些說不過去。畢竟湖水實在太淺了我承認,黑暗陰冷的環境,再加上落水后的驚慌失措,會導致龔新霞無法做出正確判斷,不由自主在水中掙扎,進而溺亡。可她畢竟是個成年人,出現這種情況的幾率太小了。”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旁邊有人趁亂將她按在水里,情況就不一樣了。”
虎平濤環視四周,加重語氣道“周昌浩之前從電信局那邊拿到的通話記錄顯示,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龔新霞與張浩通話頻率非常高。兩個人互相撥打電話,而且大多數時候張浩是主叫方。案發當晚也是這樣,龔新霞接到張浩打來的電話,匆匆忙忙出了門。她甚至沒有告訴廖存學自己去哪兒,而是隨口編了個理由。”
“男女之間能夠達到這種親密程度,龔新霞與張浩應該是情人關系。”
丁一皺起眉頭問“關于廖存學他會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故意撒謊作為一個丈夫,他對妻子在外面是否有別的男人這種事應該很敏感。”
周昌浩對此持不同意見“萬一廖存學屬于那種感覺遲鈍的人呢”
丁一搖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我看過虎所長與廖存學的談話記錄他對婚前婚后所有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尤其關注雙方的財產問題。如果龔新霞在外面有男人,那就意味著隨時可能談到離婚,再加上他和龔新霞婚前做過財產公證,一旦離了,廖存學就什么也得不到。”
虎平濤贊成丁一的觀點“小丁說的沒錯。”
邢樂心中的疑問仍未消除“你們別打岔,我問的是張浩衣服為什么沒有被水弄濕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再說別的。”
虎平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原因很多,我只說可能性最大的一種如果張浩在落水前脫掉上衣就行。”
邢樂仍在皺眉搖頭“在交警隊的時候,曾師傅說過張浩里面穿著白襯衫。就算當時光線昏暗,應該能看出衣服的干濕程度啊”
虎平濤解釋“這個還真不好說。你好好看看交警那邊的監控錄像張浩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大衣裹得很緊,只有從領口位置才能看出他里面穿著白襯衫。我覺得曾師傅就是因為這個才做出判斷。”
“案發當晚很冷,張浩從水里爬上來,肯定渾身直打哆嗦。我估計他裹著大衣走到公園外面這段路很艱難,冷得夠嗆。手機進水沒法用,要不是曾師傅正好開車路過,張浩恐怕得走很遠的路才能打到出租車。”
這么一說邢樂就明白了“也就是說,大衣是干的這一點,證明了龔新霞落水不是出于意外,而是謀殺”
虎平濤重重點了下頭,隨即發布命令“大家都動起來吧現在主要目標是找到張浩。只要找到這個人,距離破案就不遠了。”
監控是很管用的。
根據曾和平的線索,虎平濤以案發當晚張浩的下車點為核心,調取了周邊路段的監控錄像。
夜黑,天冷,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在這個特定的時間段,身穿大衣和牛仔褲的外形很容易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