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去,雙手使勁兒在眼睛里亂抹。然后站起來,伸手摸著寶馬車的外框,一直走到車子后面,摸索著打開后箱蓋,拿出一瓶礦泉水,用力擰開蓋子,仰起頭,將整瓶水對準眼睛倒了下去。
身上的衣服全濕了。
她反應還挺快,知道這樣做可以清洗眼眶,減輕火辣辣的刺痛感。
畫面外再次傳來何中華的聲音“你自己忍一下,半小時就沒事了。”
“你給我等著”戴曉瓊一邊用礦泉水沖洗,一邊惡狠狠地叫道“老娘現在就找人收拾你”
聽到這句話,虎平濤原本平靜的臉上浮起一絲冷意。
他轉身看著站在旁邊的何中華,問“她不是說要找人來收拾你嗎人呢”
何中華指著停在路邊的一輛“福特”“在你之前就來了,有兩個,其中一個好像是她的父親。”
虎平濤大步走過去。
對方上了年紀,還是很講道理的。先就戴曉瓊的問題表態認錯,聲稱愿意接受警方的處罰。
開場白過后,話鋒一轉,老頭開始替戴曉瓊說話“我就不明白了,我女兒到底怎么襲警了她打你、踢你還是撓你了你身上有沒有傷如果有,我認罰,怎么罰都行,罰再多我也沒話說。可如果沒有,那就對不起了,你必須給我個說法,否則我跟你打定了這場官司。”
兩邊隔得不遠,坐在車里的戴曉瓊聽見這邊說話,她再次閉著眼睛發出尖叫。
“我一個女的襲什么警”
“你用辣椒水噴我,我眼睛疼得要命,用水洗了都沒用。”
“你得賠我醫藥費,少一分都不行。”
“啊難受死了,我眼睛要是瞎了你得養我一輩子”
現場一片混亂,圍觀者越聚越多。虎平濤皺起眉頭看著狀若瘋癲的戴曉瓊,搖搖頭,轉身對她父親道“讓你女兒不要大喊大叫了。這樣吧,跟我去派出所處理。”
老頭滿臉都是不情愿的表情,爭辯“這事兒明明是交警不對,為什么要去派出所”
虎平濤認真地說“人家交警怎么不對了行車上路,必須服從交通管理。”
老頭抬手指著前面路段上的紅綠燈“我看過他當時的視頻記錄,我閨女說的沒錯啊前面明明是綠燈,可所有車子都不動。你指揮交通很正常啊,我也承認我女兒按喇叭不對,可你不該只盯著她一個,還用辣椒水噴她,這不明擺著看她好欺負嗎”
虎平濤又氣又好笑“要不我把視頻錄給您,您回去仔細看看從一開始就是您女兒拒絕服從交警管理。明明這里有禁止鳴笛的標示,她還拼命的按喇叭。視頻上那么多的車,有哪個司機像她那樣按喇叭咱們有一說一,要不是她違規在先,交警又不是吃多了撐的,專門找她的麻煩”
“其次,你們口口聲聲說前面路口是綠燈,可那些車子就是不動。這是交警的錯嗎他們已經在疏導交通,可堵路這事兒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疏導需要時間,總不能說我看前面亮著綠燈,道路就必須暢通無阻。萬一前面出了車禍,有人被撞了呢您看看新聞,五一、國慶大假的,在高速公路上都經常堵著,那些被迫在車上吃睡過夜的人找誰說理去”
“還有,交警有權要求司機出示證件,并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處罰。如果你們覺得處罰過重,可以申請行政復議。那是你們的權利。”
“您女兒這脾氣上來就拉拉扯扯,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我們警察處理案子是有程序和事實依據的。連續警告三次無效,那就必須采取措施。您看看那段視頻,連續警告四次,您女兒還是不依不饒,這能怪誰”
一席話,有理有據,老頭被說得啞口無言。
過了十二月底,換上新日歷。
過年了。
今年虎平濤不值班,七天大假,全部休息。
蘇小琳笑得合不攏嘴,感嘆“真不容易哈,跟你結婚這么些年,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良心發現,愿意待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