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錢。”
“我帶我老公去看過醫生,醫生說他之所以站不起來,不是因為腿上骨頭的問題,而是脊柱扭曲壓迫著神經才變成現在這樣。只要做個手術,順利的話,康復的可能性很大。。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不管怎么樣,只要他能離開床,站起來就好。那樣的話孩子就有指望了,家里的情況也會比過去變得更好。”
“可我沒錢啊我了解了一下,這個手術至少要五萬塊,這還只是手術費,沒有加上后期康復的費用。我家的情況你們是知道的,別說是五萬塊,就連五千塊都沒有。”
“但不管怎么樣,只要能做手術,就有了盼頭,一切就有了希望啊想要多掙錢就得多上班,問題是我已經打著兩份工,可收入還是只夠家里人糊口。我沒文化,稍微好點兒的工作攤不上,只能做賣力氣的活計。”
“我我剛開始的時候,我真沒想過要做這個。后來是實在沒辦法我男人的病變得嚴重了,他躺在床上一直喊腿疼。我帶他去醫院,醫生說神經被壓制的情況必須盡快得到緩解,否則會變成半身不遂。”
“我被嚇壞了,可我實在是沒錢有天晚上我從寶源路那邊過,看到街邊很多店里都有女人坐著。我知道她們是干那種營生的說實話,以前我挺瞧不起她們,覺得她們臟。我是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女人怎么能與那么多的男人做那種事可后來我也想開了,誰都會遇到難處,就像我,真正是窮急了能把人活活逼瘋啊”
“就像那老話說的笑貧不笑娼。口袋里有錢了比什么都重要。于是第二天晚上,我瞞著我男人和孩子,晚上又去了寶源路,站在街邊上。”
“我這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說是只要在那一帶,往街邊上一站,就有男人主動過來問。看中了就帶到附近,可能是開房,也可能就在背街沒人的小巷子里弄一下。只要不嫌臟,一次幾十塊錢還是有的。”
“我不貪多,哪怕一百幾十塊也行啊就算一個晚上能做一次,一個月下來也不少了,相當于在飯店里的半份工資了。我努力一下,把錢攢上,實在不夠就找熟人借點兒,先讓我男人把手術做了,身體康復只要他能重新站起來,這個家就有了指望。到時候我就不干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多好。”
“可我沒想到的是,根本就沒人要我。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我老了,又不會打扮,站在街邊根本沒人問。我看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就換了地方。”
“我先是去酒吧,因為我聽說有很多女的在那里面賣酒。陪客人喝,再讓客人隨便摸幾下,他們就會買很多酒,提成還是很高的。可我去了人家根本不要,說我年齡太大,沒人會點我的酒。”
“我去了夜總會,也不行。人家只要年輕的公主。”
“我還去了電影院,因為我聽說那里經常有女的陪男人看,一場五十,有時候客人心情好了,還能給到一、兩百。可我在那兒站了好幾天,還是沒有生意。”
“我實在是急了,無奈之下,只好去了寶源路后面的小廣場。那里有個小公園,沒有圍墻,也不用買門票的那種。有很多像我這樣上了年紀,沒有姿色的女人在那里招攬生意。都是晚上才出來,躲在大樹后面,看著有男人過來就用力跺腳。其實就是引起男人注意,看看能做就做。”
聽到這里,周昌浩微微點頭“寶源路小廣場那一帶的確有這種站街的,叫做跺腳機雞。”
虎平濤對這方面的事情了解不多,這個稱謂對他來說很新鮮,于是奇怪地問“還有這種說法”
周昌浩解釋“除了跺腳機雞,還有毛線機雞、雙黃機雞都是外面那些人開玩笑的說法。缺錢的人多了,沒錢就得想方設法找錢。寶源路那一帶是城郊結合部,有些村子說是要拆遷,可上面連政策都還沒出來。有些人的確是生活困哪,不得不操持這種生意。可有些女的不一樣,純粹是個人需要。”
“因為在小廣場那附近站街的女人都不好看,都老,而且長得就那樣。她們平時沒事干,就坐在小公園的凳子上打毛線,毛線機的叫法就是這么來的。雙黃機也一樣,就是倆女的坐在一塊兒閑聊,如果有男人來了,談好了價錢就行。”
“反正這些亂七八糟的叫法,指的都是同一類人。”
“今天晚上咱們掃黃打非,uu看書在店里抓住的那些女人都不便宜。每次至少一百五,漂亮點兒的喊價更高。”
“小廣場那邊就不一樣了。二十,有時候甚至只要十塊錢就行。”
虎平濤很想問一句“不會吧”
可話到嘴邊,他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這話如果出口,就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物價每年都在漲,就說吃個早點吧去年小碗米線只要十塊,今年就漲到了十一。有些商家更黑,直接漲到小碗十三,大碗十五。
跺腳機,十塊錢有些人活著,真難
嘆了口氣,虎平濤壓低聲音,不解地問周昌浩“既然小廣場那邊的女人又老又丑,怎么還有男人愿意要呢”
他特意湊到周昌浩耳邊,沒讓坐在對面的梁萍聽見。
周昌浩側身對著他的耳朵,音量同樣很低“寶源路那邊嚴格來說不屬于咱們的轄區,應該是兩兩個派出所之間的邊界,而且情況復雜。但就女人來說,其實只要有需求,操持這個行當的人就永遠都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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