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娥將吊著針水的左手放平,虛弱地笑了一下,嘆道“就算不愿意又能怎么樣初中畢業的時候,我做夢都想上大學。我一直把“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當成座右銘。在那個家里,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我爹娘眼里只有錢。如果我是男的也就罷了,他們多多少少會滿足我繼續上學的要求,甚至讓我出去打工。可我是女的是女的啊我從生下來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嫁人要彩禮的命。”
“我之所以看上在供銷社上班的那個男人,就是想要借助他那邊的力量改變這一切。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主動貼上去。”
“我也要名聲啊你想想,一個年紀輕輕就跟男人有過那種關系的女人,這名聲傳出去就徹底爛掉了。再說我的情況跟別人不一樣。我我實在是沒辦法啊”
虎平濤態度很平靜,絲毫沒有被劉小娥的情緒感染“廖艷說,你想要離開家鄉出去打工,是為了攢錢整容”
“是的。”劉小娥仰起頭,毫不掩飾地承認“其實我上學就是上初中的時候,我的班主任老師就告訴我,面部五官是可以改變的。當然,手術可能出現后遺癥,即便做了也不一定能有效果。但不管怎么樣,這是改變我命運的方法之一。”
虎平濤在心中暗嘆,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整容得要一大筆錢。具體是按照手術項目收費的。像你這種情況,我保守估計,至少要十到十五萬。”
劉小娥澹澹地說“那時候的我太單純了。再多的錢在我看來根本不是問題。只要能吃苦,我就敢拼一拼。哪怕是一百萬,我也要讓自己變得漂亮。”
她深深吸了口氣,強烈的情緒波動影響了邏輯思維。劉小娥用紅腫的雙眼瞪著虎平濤“你能體會我當時的那種心情嗎”
“能”虎平濤回答得很直接。
“我不信”劉小娥搖搖頭“你永遠不會明白在村子里被人用另類眼光看著的那種感受。就因為我是女的,所以家里一切都沒我的份兒。我那兩個哥哥每天不干正事,好吃懶做,成天在村里晃蕩,可我爹娘從不說他們一句。反倒是我,從小就幫著家里干活割豬草、砍柴、去地里挖洋芋、給莊稼漚肥、挑水、洗衣裳、煮飯,伺候完家里人吃飯,還要伺候豬和牛,還要喂雞那時候我才五歲我才五歲啊”
丁健在旁邊聽著,執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不是一個情緒化的人,也很少受外來的影響。大多數時候丁健都很冷靜,可自從與尹麗結了婚,老婆懷孕之后,他就變得越來越感性。
有些事情,必須親身經歷,才能感同身受。
丁健早早就開始為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做準備。他提前開始跑幼兒園,想要給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小學那邊也開始拉關系。看了太多的孩子,丁健現在也患上了大多數父母的通病最見不得虐待孩子的行為。
“草塔嘛的”丁健低聲罵了一句。
他知道劉小娥沒有撒謊。有太多的桉例有類似情況。
五歲
劉小娥邊哭邊說“我給他們當牛做馬,可他們是我的親生爹娘啊”
“我真沒騙你們,在家里真的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啊自從我嫁給老陳他雖然五十好幾的人了,也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毛病,還喜歡偷著藏著女人用的物件,可我懷孕以后,他對我是真的好。”
“他給我做各種好吃的,買東西給我。他會用竹子編籮筐,順帶著編竹雞、青蛙之類的小玩具逗我開心。那段時間我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覺得老陳真的很不錯,雖然老了點兒,可我都已經嫁了,還能圖什么呢不就是圖男人對我好,安安生生過日子唄”
虎平濤問“老陳他的全名是什么”
“陳有祿。”劉小娥回答。
虎平濤繼續問“他后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