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去那邊找人,說起來也是我以前單位上的一位老領導,現在退休了。平時大家走動還是很勤的,我就是順路過去,上樓跟老人家問個好,隨便說了幾句,前后加起來也就幾分鐘時間。我想著反正不會呆太久,車子直接停在路口,上樓問個好就走了,這有什么錯”
郭建峰沒理他,問“你上樓找人的時候,車鑰匙在你媳婦手上嗎”
姜吟風明顯遲疑了一下,隨即搖頭否認“沒有,車鑰匙我帶著呢”
郭建峰冷冷地說“既然都來派出所了,我們肯定要認真查實。我實話告訴你,別想著打馬虎眼就能湖弄我,小區物業在地下停車場裝著監控呢從你下樓上車,到你媳婦把車鑰匙給你,全程都有錄像。”
姜吟風神情僵了一下,他的神情很快恢復自然“這不可能啊車鑰匙明明就在我身上,我記得下車的時候就裝在褲兜里面。”
郭建峰注視著他“要不要我給你放一下監控錄像我提醒你,現在把事情說清楚,有些事情還來得及悔改。如果你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我就真幫不了你了。”
姜吟風聽了沒做任何解釋。他伸手從衣袋里摸出香煙,笑嘻嘻地遞了一支過去“來一根”
“我不抽煙。”郭建峰搖搖頭,視線落到他手里的煙盒上,認真地說“你也別抽了。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的辦公室。我最后再說一遍希望你認真對待,這事兒沒你想的那么簡單。”
如果對方不是一個有級別的官員,郭建峰根本懶得說這些話。
倒不是他市儈,而是這些年見過太多的人,經歷過太多的事情。郭建峰很清楚什么叫做“明哲保身”,他沒想過大富大貴,只希望安安穩穩,過平和的日子。
姜吟風緩緩皺起眉頭。他沒有收起香煙,只是把煙和打火機擺在桌上,沒有點燃。
“這件事情嚴格說起來,可能只是個誤會。”他思考片刻,輕描澹寫地說“我承認,停車的時候的確只是圖方便,沒考慮太多。至于車鑰匙具體在誰的手里,我覺得那不是問題的重點。”
郭建峰依然注視著他“你停車擋了人家的道了。”
姜吟風將身子往后面一靠,將視距拉遠,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澹澹地說“那個地方沒有注明不準停車。我可以帶你們過去,實地看一下。”
郭建峰最討厭就是這種胡攪蠻纏,還自帶強大光環與氣場的人“路口不能停車,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該不會連個孩子都不如吧”
姜吟風聞言色變。平時在單位上,他都是眾星捧月的核心。現在被郭建峰這么一懟,感覺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心里頓時泛起一股怒意。
他不是沒跟派出所長打過交道。單位上有保衛科,轄區也有派出所,區區一個所長在姜吟風看來根本就不值得浪費時間與精神。畢竟對方與自己之間職級差太多,副科頂多是個正科罷了。
“他叫丁健是吧”姜吟風打著官腔,如在單位里面對下屬,冷冷地問“他也是警察,跟你一樣”
郭建峰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不由得也有些惱火“如果你對我的處理方法有疑問,可以打舉報電話。如果你覺得處理結果不公,還可以申請行政復議。”
“用不著”姜吟風的語氣非常傲慢“我跟你們古渡區的任翔任書記很熟。他是我當年在大學里的同學。還有你們區公安局的孔維云孔局長,我們也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聽他這么一說,郭建峰心中的怒意越發強烈“你認識誰都沒有用。你好像沒有認識到這事兒的嚴重性。”
“嚴重呵呵”姜吟風冷笑起來“多大點兒事情啊不就是因為停車問題吵了一架而已。郭所長,你這就夸大其詞了。”
在姜吟風看來,這的確是一件小事。
就算自己停車圖方便擋了路口,就算妻子拿著車鑰匙卻沒有挪車,就算自己打了丁健一個耳光所有事情加起來,頂多就是賠點兒錢就過去了。
三百五百的,他姜吟風還不放在眼里。就當是扔給街邊的叫花子,圖個吉利。
能夠花錢打人,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