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濤陪著丁健去了。
約好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兩人走進派出所辦公室的時候,姜吟風和桑媛媛已經提前到了。
郭建峰帶著眾人去了會議室,安排兩邊分別坐下。他首先轉向丁健,認真地說“你昨天填了申請表,鑒定已經下來了,確定是輕傷。”
虎平濤看著對面姜吟風和桑媛媛夫妻倆昨天的囂張神情已經絲毫不見,倆人面帶微笑,甚至還帶著點兒討好的表情。
丁健對此視而不見,對郭建峰道“這事兒具體的過程我就不說了,你這邊也做了筆錄,事實清楚,我手上也有證據。廢話我就不說了,直接提我這邊的訴求,是這樣吧”
郭建峰點點頭“是的。”
丁健氣場十足,說話干脆,語音響亮“賠我六百萬諒解費,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郭建峰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滿面不可思議,下意識地問“多少”
“六百萬。”丁健用肥圓的舌頭舔了舔嘴唇,重復了一遍這個數字。
“你想錢想瘋了吧”對面,桑媛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笑容瞬間消失,變得滿面怒容,沖著丁健發出尖叫“你這是諒解嗎六百萬你怎么不去搶銀行我看你根本不想和解。”
就算姜吟風定力再好,仍然被“六百萬”這個巨大的數字所震驚。他神情連續變了好幾次,雙手死死握在一起“這不可能無論換了是誰都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我承認我有錯,我不該打人,可你也不能獅子大開口,提出這種無理到極點的要求吧”
丁健冷笑道“是我無理還是你無理昨天你可不是這樣啊你親口告訴我,黑白兩道你都認識人,還說了一大堆讓我顫抖的名字。姜處長,我很怕啊我昨天整個晚上都沒睡好,縮在被窩里都嚇得瑟瑟發抖。我板著手指頭數了一個晚上,覺得必須是六百萬才行。只有這樣,才能撫慰我受傷的,倍受侮辱的心。”
虎平濤在旁邊聽著,一直咬著牙,以極其強大的控制力憋著,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an昨天他就有感覺丁健好像對這個姜吟風有著深深的惡感。
和解這種事情似乎是不太可能。按照丁健的脾氣,如果對方老老實實低頭認錯,他肯定會放對方一馬。可現在的問題是,桑媛媛的一聽“六百萬”就尖叫起來,姜吟風更是嚷嚷著“這是無理要求”。
丁健其實根本沒打算要那么多錢。所謂六百萬,只是虛張聲勢,只是獅子大開口。其實只要稍有腦子的人想想就知道這不可能。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情,再怎么樣也不可能給出數額如此之高的天價賠償。
丁健是真的很壞,他這是故意嚇唬對方。
能不能談成,能否和解并不重要。關鍵是給姜吟風和桑媛媛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厲害。
只要他們態度誠懇的賠禮道歉,丁健面子上過得去,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偏偏這夫妻倆一上來就指著丁健連聲怒斥,絲毫不提“道歉”兩個字。
桑媛媛是個典型的無腦女人。她壓根兒沒聽出來丁健剛才那些話里的調侃意味。這女的估計平時仗勢欺人慣了,即便是現在這種場合仍然覺得可以為所欲為。
她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伸手指著丁健,怒沖沖地叫道“我今天能坐在這里跟你談事兒,已經是耐著性子了。我告訴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就這么雞毛蒜皮大點兒的事情,你還想鬧翻天啊張口就是六百萬,你這是明搶,是訛詐。”
聽她這么一說,姜吟風心中的火氣也“嗖”地一下躥了上來。之前想好的話統統忘了,此時此刻只覺得眼前這個臭不要臉的胖子實在很過分,真正是得理不饒人,于是跟著桑媛媛一起,張口怒斥。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你怎么當的警察你這是敲詐勒索,知法犯法。”
丁健也不著惱,他坐在那里仿佛一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滿臉不在乎的樣子,故作驚訝“喲,搞了半天,原來是我的錯照這么說,是我的車子擋了你們的道兒了還是你們倆要出門,我搬了一鐵疙瘩放在你們家門口,讓你們出不來,耽誤你們時間了”
郭建峰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原本是計劃好的,也跟姜吟風提前商量過今天來了,姿態放低點兒,無論丁健說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低頭認錯,他這邊再幫襯著說幾句好話,讓丁健消消火,心里那口氣散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桑媛媛這么一鬧,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