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很詭異,回答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深淵。包括虎平濤在內,所有同學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我當然不帥。因為我比你們老,臉上全是褶子。”說到這里,班主任話鋒一轉:“那些早戀的同學你們捫心自問,連我都沒有結婚,你們急什么啊?”
全班足足沉默了五秒鐘,突然爆發出哄堂大笑。
其次就是父親。作風嚴厲的他見不得卿卿我我小兒女狀。虎平濤從小對父親有著本能的畏懼感,這一直影響到他的大學時代。
他對徐玲的第一印象不錯。鄭玉仙老太太是個有心人。她這個月老可沒有亂牽線,如果不是陳曉麗從中阻止,虎平濤其實很愿意與徐玲相處著看看。
傅躍輝是個健談的人。
“小虎你是哪兒人?”
“我聽廖所長說,你是藝術學院畢業的,怎么會想起干輔警這行?”
“你英文真不錯,上學的時候沒少在這方面下功夫吧?”
就這樣聊著,很快到了“水中花”會所。看到是自家老板的車,門口的保安連忙升起道桿放行。
停車場是一塊面積很大的嵌草磚綠化帶。“水中花”的菜色獨特,來這里就餐的客人很多。有時候電話預約還不一定有空位,必須來得早才行。
傅躍輝的專用停車位與客用停車場連在一起。進來的時候他后面跟著好幾輛車,本著“客人優先”的規則,他把車子停在空地邊上,等到后面的車依序進入,這才排在最后,緩緩駛到專用停車位附近,打開車門走下去,挪開擺在地面上的紅色警示錐桶。
虎平濤推開右側車門下了車,傅躍輝把占地用的錐桶收好,一邊側身鉆進駕駛室,一邊對站在外面的虎平濤笑道:“小虎,你爸媽在哪兒工作?”
財大氣粗的會所老板,感覺就像個非常八卦的好奇寶寶。
虎平濤笑了,正打算開口,忽然看見一輛熟悉的紅色“帕梅拉”從綠化帶外圍緩緩駛來。
停車場外圍種著一排香樟和冬櫻花,樹下是交替栽種的黃葉假連翹和紅花櫸木。這些植物栽種多年,喬木高大,灌木生長茂密。雖然修剪整齊,整體高度卻超過一米以上,形成很好的遮擋效果。
如果早幾秒鐘看到這輛“帕梅拉”,虎平濤絕對會找個地方藏起來。
漂亮的紅色豪車緊挨著傅躍輝那輛“奔馳”停住,從車上下來一個同樣漂亮的女人。
十厘米的鞋跟把足弓繃直,與鐵灰色的鉛筆褲形成完美搭配。白色蠶絲襯衫的束帶很寬,在胸臀之間凸顯出曲線優美的腰部。再往上是筆直的脖頸,白凈美麗的臉龐,大波浪長發沿著耳畔滾落,顯得清麗又自然。
“虎平……濤!”她尖聲喊叫起來。前兩個字帶有濃重的疑惑,最后一個字拖音長達三秒鐘,徹底壓過了之前的不確定,有震驚,有喜悅,也有令人畏懼的怒意。
虎平濤渾身一顫。
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即便是在格斗訓練班面對最強大的對手,他也從不畏懼,就算咬著牙也必須將對手打倒。
可這個女人不同。從小到大,她是自己最尊敬,最懼怕的人之一。
虎平濤有種忍不住想要轉身逃跑的沖動,卻被快步走過來的女人怒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十厘米的高跟鞋對她毫無影響,她的每一次落腳,鞋跟都穩穩踩定在嵌草磚地面的硬質部分,仿佛經過精密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