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霞家里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張藝軒指的是監控錄像上的魁梧壯漢:“王永昌和張紅霞三年前就開始交往,張家老兩口都很喜歡王永昌。尤其是張父,一直說王永昌是“低就”了張紅霞。”
“為什么?”王雄杰對此感到好奇。
“王永昌是大學本科畢業,而且在群藝館工作,是正規的事業編。”張藝軒解釋:“張紅霞當年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工作以后成人自考上了一個電大的函授班。其實大專和大本沒什么區別,可是在張紅霞他爸看來,王永昌就是比他女兒強很多。”
王雄杰又問:“意思是倆人的那點兒事,他們都知道了?”
“當然知道。”張藝軒點點頭:“張紅霞剛懷孕的時候,她母親就看出來了。因為那個月沒來例假,她母親就打電話讓王永昌來家里談談,表個態,還讓王永昌寫了一份保證書。喏,就是這個,我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圖片很清晰,保證書的內容是關于對張紅霞婚姻的承諾,非她不娶云云……右下角有王永昌的簽名,以及時間。
虎平濤湊到王雄杰旁邊一起看著手機圖片,疑惑地問:“照這么說,無論是張紅霞自己,還是她的家庭,都已經接納了王永昌,不可能再有第二個男人啊?”
王雄杰活動了一下略感僵硬的面部肌肉:“還是催一下丁健吧!他那邊的尸檢報告得盡快出來才行。一方面是確定張紅霞準確的死亡時間,再一個就是確定張紅霞肚子里的胎兒與王永昌是否存在血緣關系。”
正常情況下,遺留物DNA提取一般采用CTAB提取法,按照國標大概是兩至三個小時完成。PCR擴增大概一點五至三個小時,水平電泳兩小時,成像記錄分析和寫報告大約一小時。
金昌小區這個案子來得很突然,丁健手上還有其它幾個案子要做同類分析,之前一直按照正常程序排隊,如果不是小區住戶打市長熱線投訴,王雄杰也不會讓丁健改變原有順序先做張紅霞的尸檢。
可即便如此,估計尸檢報告還得等到晚些時候才能出來。
虎平濤認真地說:“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案發當晚送張紅霞回家的這個男人。”
張藝軒持同樣觀點,他目光掠過虎平濤,對王雄杰道:“王隊,我覺得這事查起來不難。監控錄像上那男的太壯了,身上的那些肌肉……嘖嘖嘖嘖,我覺得應該查一下市里的健身房,還有相關的體育鍛煉機構。”
王雄杰轉身注視著他,疑惑地問:“全市那么多健身房,一家一家的得查到什么時候?”
虎平濤在旁邊解釋:“很多人都喜歡健身,可是要達到錄像上那種魁梧強壯的肌肉程度,只能是健美運動員或很專業的健美發燒友。只要確定了這個基調,就能縮小調查范圍。小規模的健身房可以剔除,因為無論是執照健美教練還是專業健身人士都不會選擇那種地方。剩下的,就是名氣很大,各種設施健全的正規健身訓練館。”
張藝軒詫異地看了一眼虎平濤,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張藝軒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這家伙……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王雄杰把這一幕看在眼里。
他暗自笑了。
抬手拍了拍虎平濤的肩膀,轉身指了一下坐在對面的張藝軒,以命令的口吻道:“小虎,小張,既然你們都這么說,就改一下分組,你們倆編在一塊兒,調查健身房的事兒就交給你們負責。”
張藝軒一聽,急了,連忙站起來:“王隊,這不合適啊,我還是跟原來的組,這樣……”
王雄杰很霸氣,非常野蠻地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容置疑:“這里是刑警隊,我最大,我說了算。”
說著,他嚴肅地補充道:“事先給你們倆打預防針啊!工作就是工作,必須盡快完成調查。這上面和市里都在催,我們得抓緊時間破案。”
這時,唐元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進來。他沖著王雄杰揚了揚手里的文件夾,興奮地說:“王隊,尸檢報告出來了。”
“丁健這家伙動作挺麻利的啊!我還以為要等到晚上才能出結果。”王雄杰連忙接過文件夾,翻開頁面。
再次確認張紅霞的死因是勒殺窒息。推測,兇器應為柔韌性良好的線狀軟質物。
丁健在兇案現場對死亡時間的估算很準,前后時限區間變化不大。
死者體內檢驗出**成分,體液含量極高。
死者腹內胎兒為男性,DNA檢測與王永昌相符,可以確定兩者之間的父子關系。
王雄杰把尸檢報告在屋子里傳了一遍。其實這些內容在之前的案情討論會上基本都有了解,現在只是得到了確認。
張藝軒的聲音帶著笑意:“我說的沒錯吧!張紅霞懷了王永昌的孩子,所以王永昌不可能是兇手。老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王永昌都沒有作案動機。”
他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正在低頭看著文件的虎平濤。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尤其是確定死者腹內胎兒DNA,很大程度上消除了王永昌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