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德偉抬手虛指了一下虎平濤面前的文件夾:“銀行方面的資料我放在最底下,倒過來數第四頁就是。具體數字我記不太清楚,總之不太多,好像是兩萬還是三萬?”
按照他的指引,虎平濤從文件夾里找到了銀行資料。
那是一份銀行開具的賬號流水,頁末的余款總金額為兩萬七千零二十二元。
“這存款數好像不太對勁兒。”疑惑的神情在虎平濤臉上浮現:“張紅霞是這家企業的老人了。雖說她的職務是文秘,可是據我了解,“文秘”只是泛稱。張紅霞不是每天都坐辦公室,她得跑倉庫和營銷點,還要負責對外業務洽談……總之是萬金油的那種,什么都得管,同時也什么都得做。”
很多企業都這樣,忙起來的時候就各部門調人。
“張紅霞賬面上的工資雖然只有五千多,可加上每個月的外勤補貼,基本上可以拿到一萬以上。在咱們省城,這可是妥妥的高薪階層。”
虎平濤把文件夾舉高,把銀行流水頁面針對著王雄杰,反手指著標注有數字的那些表格,大聲道:“王隊,你看這兒,張紅霞的工資從銀行賬戶上走,連續三年,她每個月支取的錢都在九千以上,去年上半年甚至每個月都全部取空。照這樣看來,張紅霞銀行存款應該都是以前的,最近幾年她就沒存過錢,甚至為零。”
王雄杰反應很快,立刻轉身盯著顧德偉,問:“小顧,張紅霞名下有需要還款的借貸項目嗎?”
顧德偉搖搖頭:“車貸和房貸都沒有。”
王雄杰追問:“她的父母和弟弟呢?”
“也沒有。”
“那王永昌呢?”
連續問題的答案都一樣,顧德偉搖頭幾乎變成了慣性動作。他剛說完“沒有”兩個字,忽然改口道:“等等,頭兒你這么一問,我想起來了:王永昌曾經在網絡上借過一筆高利貸,但兩個月前已經還清了。”
王雄杰雙眼不由自主微微瞇起:“高利貸?他貸了多少?”
“五萬。”顧德偉道:“王永昌從“X唄”借的錢,利息還是挺高的。”
虎平濤用一種很特別的語氣說:“我覺得這是一個新的查找方向。”
張藝軒眉頭一挑:“理由?”
兩人雖然分在同一組,關系也略微有所緩和,卻并不意味著張藝軒固有的冷傲制高點會因此降低。
“六零一室門鎖沒有撬動過的痕跡,屋內家具和擺設也沒有翻亂。一切都表明這是熟人作案。”
虎平濤認真地說:“我們查詢市內各大健身房毫無結果,張紅霞的同事和家人也表明她沒有這方面的朋友。還記得案發當晚的監控視頻嗎?張紅霞在半昏迷狀態被那個男人扶著走進小區大門,尸檢報告表明死者體內含有三唑侖成分。無論這種藥以何種方式攝入,前提必須是張紅霞對給她飲料酒水的人沒有防備心理。這表明她認識兇手,而且很熟。”
“殺了人,卻沒有在屋子里亂翻,甚至連張紅霞的錢包都沒有拿走,這意味著兇手對張紅霞的情況非常了解,知道她沒有錢,至少身上沒有攜帶太多的,足以令他動心的現金。”
“另外,張紅霞近期沒有手機轉賬記錄,只有在同事群里搶到的幾個小額紅包,累計加起來不到十塊錢。”
王雄杰用探尋的眼光注視著虎平濤:“小虎,你的意思是,重點調查張紅霞的親屬和同事?”
虎平濤沉著地點點頭:“我堅持自己的看法,兇手肯定是張紅霞熟悉的人,而且關系非常親密。”
張藝軒從椅子上站起來:“王隊,我的看法與虎平濤一致。這是典型的熟人作案。”
王雄杰思考片刻,抬起頭:“是否改變調查方向,這事兒由你們倆決定。剛才小虎說的那些,其實已經把調查對象縮小到很窄的范圍————與死者關系親近,身材魁梧,平時喜歡健身,甚至有可能就是健身教練或專業運動員。就按照你們的想法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