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亭亮著燈,紅藍色燈光在外面不斷地轉著,釋放出對邪惡勢力的警告和威脅,更有一種無形的溫暖,以及安全。
一個身穿藍色工裝的中年男子走進值班室,猶豫地問:“你好……能給我點兒熱水嗎?”
虎平濤打量著他。
從裝束來看,應該是附近工地上的民工。他手里抱著一個很舊的金屬飯盒,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虎平濤抬手指了一下擺在對面墻角的飲水機,笑道:“當然可以,你自己接吧!”
男子連連點頭,一邊邁開腳步,一邊說:“我叫胡永貴,就在旁邊的工地上班。”
說著,他打開飯盒,從里面拿出兩個饅頭放在盒蓋上,接了半盒熱水,又從衣袋里拿出一個不知名的小塑料袋,撕開,倒進飯盒。
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方便面特有的濃香。
虎平濤好奇地問:“這是方便面的佐料?”
胡永貴蹲在地上,用饅頭蘸著熱水調料湯,邊吃邊說:“這是吃面剩下來滴,味道好得很。”
典型的川話。
虎平濤指了一下對面的椅子:“坐著吃吧,別蹲著。怎么,晚上沒有吃飯?”
“吃嘍,但是又餓嘍。”胡永貴正在啃的饅頭已經冷硬,他抬起頭,笑容里帶著感激,更顯出特有的憨厚:“今天輪到我守工地,下午買了兩個饅頭,就是預備著晚上肚子餓的時候吃。”
虎平濤勸道:“你好歹也買包面啊,這樣又冷又熱的吃了胃不舒服。”
“面貴,一袋就要好幾塊錢。這個佐料還是我從老鄉那里要來滴,反正他吃著覺得咸,用不完。”
胡永貴笑道:“一個饅頭一塊錢,兩個就能吃飽肚子。把錢省下來寄回家,給娃兒上學。”
虎平濤動容地微微點頭:“你孩子多大了?”
“三個娃兒,老大十一歲,老二九歲,老三七歲,都在上學。”說到這個,胡永貴很有些自豪:“成績都不錯,考試基本上都在九十分。”
虎平濤笑著沖他翹起大拇指:“你這個當爹的很負責。”
胡永貴三口兩口吃完饅頭,端著空飯盒站起來,頗有些抱歉地說:“這么晚還打擾你,不好意思嘍。”
虎平濤連忙站起來:“反正我也是值班。回頭我跟他們說一聲,以后你晚要喝水就過來接,沒事的。”
胡永貴笑著連連點頭,再次道謝,轉身離開。
……
警務亭隔壁是檔案局,九點上班,食堂七點已經開門賣早點。
今天的主食是肉饅頭。做法與花卷一樣。把發面用搟面杖攤開,抹上鹽和豬油。攤在面團上的碎肉丁很有講究,必須用胡椒、小粉、蔥花、姜末、蒜汁拌勻,最重要的添加一定比例的油渣,然后把薄面餅卷起,用刀子切塊,完成最后的翻卷工序。
蒸出來的肉饅頭表面泛著油光,干硬的豬油渣表面被水汽浸潤,中間部位仍然保持松脆,吃在嘴里會發出“咔嚓”的咀嚼聲,令人驚訝且意外,更有一種無比舒適的食物滿足感。
虎平濤買了四個肉饅頭,一碗紫菜雞蛋蝦皮蔥花湯,坐在食堂角落的椅子上,慢慢地吃著。
午餐和晚餐都可以端回警務亭慢慢吃,湯湯水水的早餐卻有些麻煩,還是在這里吃完再走。
剛吃到一半,手機響了。
是警務亭的號碼,虎平濤連忙接起,就聽見話筒里傳來李平波急匆匆的話語。
“小虎,你在哪兒?”
“我在檔案局這邊吃早點。”虎平濤從衣袋里拿出紙巾擦著嘴,問:“怎么了?”
“趕快回來。剛才110指揮中心發來消息,鼎元路那邊發現了一名死者,刑警隊已經派人趕往現場,廖所讓你跟著他他們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