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找方向一度陷入僵局。
直到凌晨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虎平濤才突然想到一個關鍵性問題。
“審訊高坡的時候,他提到過一個細節:當時他帶著一箱可樂上樓,進入房間,拿出那罐做了手腳的飲料,想要誘騙朱亞軍喝下去。朱亞軍沒理他,一直在看手機。”
“這有些不合常理。朱亞軍對高坡的態度已經明朗化,名義上是男朋友,實際上就是備胎。朱亞軍與高坡的生活理念不同,高坡無法給朱亞軍想要的一切。盡管兩個人是初戀,熱情卻早已隨著時間被消磨。由此判斷,朱亞軍對高坡的追求已經產生了厭惡心理。再加上高坡之前陪同客戶試駕過程中,無意看到朱亞軍與陌生男子摟抱,之后打電話追問……在這樣的情況下,朱亞軍對高坡越發增加了厭煩感。”
“一個自己不喜歡,卻死死糾纏的人主動登門,朱亞軍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然而問題就在這兒————高坡知道朱亞軍的很多秘密,甚至幫著她瞞住其家人。朱亞軍就算再不喜歡高坡,也必須保持表面上對他的敷衍態度。面對這樣的一個人,不理不問,懶得搭理,只顧著看手機……朱亞軍當時的表現不太正常。”
“我推測,朱亞軍當時正忙于別的事情。比如一個很重要的聯系人,男的,或女的。為了避開高坡,雙方通過微信聯系,也可能從一開始就使用微信。所以在那個時候朱亞軍無暇顧及高坡。”
“案發現場所有痕跡都表明這是熟人作案。無論高坡走后進入朱亞軍房間的這個女人是否持有五零二室鑰匙,她與朱亞軍的關系都很熟。”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朱亞軍有寫日記的習慣,可是我看過從她家里搜出來的那些日記本,最后的記錄時間只到她離開省三院。至于在愛麗絲鑒定中心上班至今的時間,她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在鑒定中心,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朱亞軍不得不放棄日記?”
“或者應該這樣說:有些事情她無法記在日記上,不敢,也不能在紙面上留下信息?”
“我們的調查必須轉向,從朱亞軍的家人查起,重點是電話和微信號碼,以及這段時間以來的聯絡記錄。”
兵分兩路,張藝軒負責調查朱亞軍的家人,虎平濤去電信局。
中午,雙方在電話里簡單談論了一下各自的調查結果。
張藝軒這邊收獲不大。與朱亞軍有過關系的男人很多,她家里對此不是很清楚。雖然知道幾個,卻對案情幾乎沒有幫助。
虎平濤這邊也一樣。
案發當天朱亞軍手機打進打出的號碼都查了一遍,除了工作上的事,均與案情無關。
最重要的因素,也是案發鎖定時間段內的通訊手機號,登記地遠在江東省一個偏遠的縣城。
雖然每個身份證只能登記購買一個手機號,可是在相關規定實施前,國內手機市場已經混亂。利用他人身份證套購、換購、多購的現象頻發,導致后來很多人通過各種渠道持有多張手機卡。
兇手明顯鉆了這個空子。
張藝軒感覺有些垂頭喪氣,他在僻靜的角落拿著手機,直接開了免提,疲憊地說:“忙了一上午,什么結果都沒有。昨天在王隊面前夸下海口……這下難了。”
話筒那邊傳來虎平濤的笑聲:“這么快就認輸了?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張藝軒苦笑道:“別逗我了,我知道你肯定還有后手。”
虎平濤認真地說:“我想到的你都能想到。其實在電信局這邊也不是毫無收獲,沒白來。”
張藝軒眼前一亮:“你指的是朱亞軍與兇手的微信對話記錄?”
虎平濤的聲音充滿了快慰:“我等會兒把對話記錄轉發給你,你看了就明白了。”
……
幾分鐘后,張藝軒已經看完轉發部分,迅速作出判斷。
他再次撥打虎平濤的電話,興奮地說:“看來這案子的關鍵,還得落在愛麗絲鑒定中心那邊。”
虎平濤在電話里笑得很開心:“我正在去局里的路上,王哥已經讓人準備好犯罪嫌疑人的監控視頻照片。你先回來吧,我們匯攏一下信息,下午去鑒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