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遇到這種事,心情都會變得很糟。
機器上存不進錢,你不會來柜臺上換一下嗎?
當班的職員偷懶,可對于儲戶換鈔的要求,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予以滿足。
看著低頭沉默的值班經理,洪翰林越發得意,聲音也更大了:“我不是不會寫字,我就是要好好氣氣你們這些上班不干正事的人。我就是不愿意用機器,你能把我怎么樣?我就是要你們給我人工辦理,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給你們拖著,反正后面的人一個都別想靠前。上午不行就拖到下午,下午不行就拖到明天,看誰耗得過誰!”
聽到這里,虎平濤和馬文山下意識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臉上的陰郁和憤懣。
這事兒鬧得是一波三折。
起初,感覺洪翰林是故意惹事。
后來,覺得他占理,是銀行這邊不作為。
現在又反過來了,洪翰林這行為已經超出了正常維權范圍,變成了泄私憤,擾亂公共秩序。
可要具體說個一二三,分清各人問題,還真不是嘴上說說那么簡單。
虎平濤將身體往前探出,耐心勸說洪翰林:“您都這歲數了,經歷多,見識廣,沒必要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生氣發火。”
馬文山也在旁邊勸著:“在銀行工作也不容易,你看看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前前后后也就是二十多分鐘,外面大廳里等著辦業務的人就有三、四十個。就按每人五分鐘算吧,也得好幾個小時,所以人家讓你去機器上存錢也沒錯。”
“還有你們。”馬文山轉過身,指著值班經理和李義濤:“人家來銀行存錢,這是你們的正常業務范圍。你們心里那點兒想法我就不說了,咱們將心比心,換位思考一下,要換了你們處在他的位置,你們會怎么想?”
李義濤把頭扭到一邊,黑著臉不說話。
值班經理畢竟是過來人,她嘆了口氣,面露苦笑,對洪翰林欠了欠身,低聲道:“對不起,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請您原諒。”
她不想事態擴大化,何況警察也在場,如果這事到此為止,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見狀,洪翰林越發得意,就差沒把“傲慢”兩個字以實質化方式,赤果果雕刻在臉上。
“嘴上說說就行了?口頭道歉有什么用?”他仍然高聲咆哮:“我這一上午的什么都做不了,光呆在銀行陪你耗時間。你們說,這該怎么辦?”
李義濤一聽,頓時急了:“你這人怎么不講理啊?我們經理都賠禮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
洪翰林怒視著他:“我給你一巴掌,再說聲對不起,你愿意嗎?”
虎平濤在旁邊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兩人中間,轉身面對著洪翰林,神情嚴肅:“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既然你要講理,那我就跟你好好算算。之前你說你不會好好寫字,剛才你又說你是故意的。這前前后后在柜臺上耽誤了半個多鐘頭,你后面的人誰也辦不了業務。我就問你,你的時間是錢,那別人的時間就不是錢了?”
洪翰林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妙。他強作鎮定,仍然怒聲厲色,裝模作樣:“我就沒說過這種話。我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練草書,早就習慣了,改不了。”
虎平濤神色如常:“習慣不習慣的可不是你說了算。你有單位,有家人,還有各種各樣的社會關系。我們會一點一點的查,你總有必須簽字的時候。比如每個月領工資或者退休金,醫保買藥,身份認證什么的……你用草書簽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