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躺著吧!”張青保側身往那邊瞟了一眼,臉上全是厭惡的神情,隨即回頭道:“小虎不是我說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一個毒販,而且還大規模組織偷渡人員入境,這種案子是無解的,他早晚都得死。”
“這家伙心狠手辣,之前扔進坑里的那人跟他是一個村的。我問過俘虜,說當時好像是因為女人的問題吵起來,糯康應該是看中了那女的,于是殺了那男的。”
正說著,一個巡邏隊員跑過來,抱著一個半空的補給箱,送到虎平濤面前,笑著說:“隊長,加熱器和固體酒精都在罐頭下面,剛才沒找到,重新熱熱再吃吧。”
說是加熱器,其實就是一個簡易折疊行軍灶。
巡邏隊外出只帶干糧,邊防部隊提供的口糧則不同。虎平濤從箱子里拿出折疊式加熱器打開,點燃固體酒精,拿過張青保手里剛吃了幾口的午餐肉罐頭,放在上面,很快就飄散開一股濃香。
他把加熱后的罐頭遞給張青保,又把自己的罐頭放在加熱器上,問:“審過糯康了嗎?那家伙怎么說?”
“他一直在裝死。”張青保鄙夷地撇了下嘴:“反正就是躺在那兒裝傻裝睡,一個字也不說。”
虎平濤面色陰沉:“等會兒還是給他翻個身,他肩膀上的槍傷雖然止住了血,可還是得回到站里才能治療,明天還要走山路……這家伙是接應團隊的頭兒,掌握著很多重要情況,別讓他死了。”
張青保嚼著嘴里的肉,瞟了虎平濤一眼:“既然這樣,你還把他打那么慘?”
“那時候我不知道啊!”虎平濤攤開雙手,滿面無辜:“如果知道他是這種身份,我當時就不用槍,直接跟他玩格斗了。”
張青保冷嘲熱諷:“就你這小身板,還能干得過他?跟蹤的時候我可都看見了,扔進草坑里的那個年輕人比你壯實多了,還不是被一刀就割斷了喉嚨。”
虎平濤咽下嘴里的肉,陰測測地發出冷笑:“要不咱倆練練?我讓你一只手,要不就讓你戴著護具?反正你肯定輸,安全防護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
張青保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沒接話。
上次喝酒的時候,他與虎平濤掰過腕子,無論力量還是技巧均落于下風。當時在場的還有弟弟張青家,兩兄弟實在不明白————虎平濤無論身高還是體魄強壯程度看起來都不如張青保,為毛會有那么大的力氣?
“做夢吧!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張青保心有余悸,嘴上卻說得理直氣壯。
虎平濤很隨意地笑笑,側過身子,目光轉向被圍在林間空地上的那些女人。
見狀,張青保建議:“直升機送來的罐頭挺多的,根本吃不完,咱們的干糧都沒動過,明天帶在身上也是負擔,要不給她們分點兒?”
虎平濤看了他一眼,語氣明顯有些變化:“憑什么?”
這問話很突然,完全出乎意料,張青保感覺所有言語被堵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良久,他才重新組織語言,又氣又怒,皺著眉頭道:“我這是好心,沒別的意思。她們都是女人,從邊境過來一整天了,就今天早上吃了點兒東西。”
虎平濤毫不客氣地迅速回了一句:“她們不是中國人。”
張青保說:“那又怎么樣?咱們的政策是優待俘虜。”
虎平濤加重了語氣:“她們是偷渡者,而且還攜帶了上百公斤海洛因。優待俘虜,吃飯……哼,吃1屎還差不多。”
張青保有些不高興,勸道:“別這樣,她們是女人,跟我們不一樣……”
虎平濤立刻打斷他的話:“我是隊長。”
這話的威壓成分實在太過于強烈,張青保雖然是邊檢站的老人,也被虎平濤這股氣勢壓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可以給她們喝點兒水,但不準吃東西。”虎平濤站起來,認真地說:“嚴密戒備,決不能出岔子。今天上半夜你值班,下半夜輪到我。至于那些女人,吃飯睡覺什么的,等明天押到站里再說。”
“讓她們餓著。這人吃飽了就閑得慌,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就多。這些女人都不是善類,餓上幾頓對她們有好處。”
“明天帶她們回站里,肯定要做初審。餓久了她們就想吃東西。條例上的確說過要優待俘虜,但現在情況特殊,荒山野外的我上哪兒給她們找吃的?等明天她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以后再說吧!人餓了就很清醒,審訊的時候她們就不會說“想不起來”、“忘記了”之類的話。”
虎平濤并非刻意為難張青保,只是各人有不同的做事方法。
何況之所以這樣做,他有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