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不準跑!否則我開槍了。”
“蹲下去,立刻蹲下去!”
數十名特警魚貫而入,遇到不聽話的人,當場就是一記槍托。
此時此刻,無論男侍、領班、女招待還是客人,全都一視同仁,被后續跟進的警察以手銬將胳膊反鎖,按要求分別蹲在通道兩邊,讓出足夠的空間。
半小時前,虎平濤已經回到王朝酒店。
他一直待在洪宗元的房間里喝酒、抽雪茄,說是“看到太多驚悚的東西,得借著洪哥的雪茄,壓壓驚。”
在海邊悄悄給專案組發送完最后一條信息,虎平濤明白這次任務已經結束。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松感,也有著最后關頭即將到來的緊迫和壓抑。
影視作品當中,涉及國內的警匪槍戰鏡頭,大多是假的。中國是世界上槍支管控最嚴格的國家。有錢能買到包括女人在內的很多東西,唯獨沒法買到槍。無論是整槍購入,還是分拆為零件形式偷運,流入國內的槍械數量極少。再加上從邊境到目的地之間遍布各級巡檢機構,無論飛機、鐵路、長途客運等方式,都要經過安檢,被查出的幾率極大,從中賺取的那點錢根本談不上什么利潤。
虎平濤知道洪宗元和金壽昌手里各有一支槍。那還是很多年前,與費率冰人在海上貿易的時候,花高價從對方手里買的。
公司內部還有幾支槍,包括上次在海灘接貨,中途前往果樹莊園換車,在那個偏僻的農莊里,也藏著一支手槍。
洪宗元顯然是把那里當做后備基地。他同時將虎平濤視作親信,一再交代:“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阿衡你就去那個莊園里拿錢拿槍,還有備用的車,到時候你來接我,大家一起走。”
王學新推開房門猛沖進來,驚慌失措大喊:“洪哥,警察來了……外面到處都是警察。”
洪宗元和虎平濤兩人手里的雪茄同時掉落。
前者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你說什么?”
后者顯然要冷靜得多:“阿新,你是開玩笑吧?”
這里位于地下三層,非常隱蔽,如果無人通知,根本聽不到來自外面的喧嘩。
王學新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急得直跺腳:“我沒騙你,真的是警察。他們正從樓上下來,順著一層層的抓人。”
洪宗元后背上滲出一滴滴冷汗,他感覺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雖然張著嘴,卻沒有說話的力氣。
第一次動手殺人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仔細想想,警察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別說是殺人了,光是“販1毒”這條罪名,就足夠把自己關進監獄,判個無期。
“……去車庫……我們這就走。”他被嚇得面如土色,連話都說不清楚。
地下車庫有一條暗道,出口距離別墅超過一公里。這是當年建設時留下的密道,洪宗元為此花了一大筆錢。
除了他,只有金壽昌知道。
王學新不明就里,連聲叫嚷:“洪哥,已經出不去了。警察這次花了大力氣要搞我們,外面有兩架直升機,外圍設了路卡。我下來的時候從窗戶里看了一下,公路上全是警車,都亮著燈,還鋪了有釘子的那種隔離帶,根本出不去。”
洪宗元感覺眼前一黑,力量仿佛從身體里被瞬間抽干,整個人頹然地倒坐在沙發上,雙手一直在發抖。
他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然而此時此刻,他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漿糊。
王學新臉上滿是兇狠,他發出受傷野獸般的低吼:“洪哥,跟他們拼了!”
說著,他從后腰上拔出匕首。
虎平濤看準時機,快步走到洪宗元生身旁,不由分說,伸手掀起對方衣服,拔出洪宗元隨身攜帶的那支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