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我,一方面是對這些所謂的慈善基金沒有信心,也不敢興趣;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的集團戰略。家庭式扶貧這個項目,如果經營得好,多少可以賺一些,如果經營不好,盈虧基本可以持平。其實他從未想過要靠這個賺錢,只是求個心安。如果能幫助那些徘徊在貧困線上的人,讓他們擺脫貧困,也是一件好事。”
“他真正注重的項目,是對貧困學生的資助。這與國家政策有關。前些年不是放開了二胎嘛,最近又放開了三胎,連計劃生育都取消了,照這樣看,全面放開生育也就是時間問題。”
“你姐姐生小濤的時候,我就開始發愁這孩子以后上學的事情。平濤你還年輕,這孩子就是一個家庭的未來啊!別看你姐夫我在大學里當教授,可我骨子里還是一個俗人。就說省城吧,大大小小的學校好幾百,可教育質量好,口碑不錯的就那么十幾所。而且孩子從三歲進幼兒園,六歲小學,這個階段很重要。那不好的學校幼兒園為什么都是差評?這跟辦學理念,還有師資力量有直接關系。”
“小濤上小學的時候,你姐姐生意做得還沒這么大,我在大學里也沒什么名氣。我托了很多人,前前后后花了一大筆錢,好不容易才把小濤送進師附小,那是絕對的重點。”
“我在新階會里的那個朋友目光長遠。國家全面放開生育,對孩子的教育在未來肯定是無數家庭的必然選擇。九年制義務教育涵蓋了整個國家,但階級這種東西,已經隨著個人財富等級出現了劃分。而且現在教培機構被明令禁止,照這趨勢發展下去,私立學校肯定要在整體教育系統里占據重要的組成部分。”
虎平濤笑道:“姐夫,你那朋友是做教育的?”
“他在全國各地都開辦私立學校,規模做得很大,所以對學生資助這塊也投了很多錢。現在的師范生畢業了基本上都有工作,隨著新生人口增加,教師受重視程度只會比現在更高。只要現在跟他簽了定向委培合同,就基本上算是他集團里的人。如果違約,那是要賠錢的。”
虎平濤嘆道:“這人的確有眼光,而且錢多。要是沒有足夠的資金支持,這種事頂多就是嘴上說說罷了。”
他看著蘇志程,好奇地問:“姐夫,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么事發愁。”
蘇志程咂了下嘴,苦笑道:“那次在怒江,我買了一批書送過去。那是個很窮的村子,村里有個學校,小學與初中合在一起。以當地政府的財力,根本沒法建校,完全是依靠公益項目捐助。”
“我要說的不是那個朋友,而是在那里遇到的一個女學生。她當時上初三,那時候是五月份,她再有個把月就面臨中考。”
“那女孩很早就沒了父親,母親改嫁,跟了村里一男的。平濤你是知道的,建國前,咱們國家長期停留在半封建半殖民社會,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那女孩母親改嫁以后生了個男孩,她在家里處于被徹底忽視的狀態,什么好的東西都給她弟弟。繼父對她的概念是“吃飽,能養活就行”。之所以沒讓她餓著,是覺得她模樣不錯,長大以后嫁出去,收彩禮賺筆錢,給她弟弟結婚用。”
“如果不是國家法律管制,她連學都上不了。”
“我當時跟著朋友到村里的時候,她成績很不錯,也是我那朋友重點考察的目標之一。因為那學校就是他捐的,學生成績他都清楚。他當時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做公益?很簡單,就是從學校里的學生當中挑幾個覺得不錯的,每學期和每個月給學費,定向資助的那種。”
“我一直覺得,做慈善這種事情得看人。有些人很窮,但窮的有原因。懶惰咱們就不說了,給他上學的錢,說不定被他買東西吃,買衣裳穿,隨隨便便就用掉了。學生成績很關鍵,吃過苦,懂得上進的孩子,才明白有人資助這種事來之不易,他們才會珍惜。”
“那女孩初中成績是真不錯!主科滿分一百五,她平均分過了一百三。物理八十多,化學九十二,音美生物歷史都過線了,唯獨體育差點兒……沒辦法,那地方窮,她常年的主食都是洋芋,人長得干瘦,缺乏營養。”
“我當時就答應下來,還拍了一些那女孩的照片,回來拿給你姐姐看。可她家里怎么也不同意她繼續念書。她繼父的態度很堅決,要她初中畢業就去南方打工,賺錢養她弟弟。我那朋友據理力爭,好說歹說她繼父才讓步,畢竟我們打贏他養女以后上學不用花錢。”
“那女孩雖然小,卻很會說話。當時就給我跪了下來,說是以后管我叫干爹。我當時那心啊……怎么說呢,“感動”兩個字不足以形容,我甚至想把她接到省城,住在家里,相當于多了個女兒。”
虎平濤聽到這里不由得笑起來:“姐夫,你這樣做,有沒有跟我姐商量?”
“我是回來以后才跟她說的。”蘇志程抿了口茶水,嘆道:“其實我應該在村里的時候就先給你姐姐打個電話,問問她的意見再做決定。畢竟你姐姐在看人方面比我準,眼光獨到。”
“事情都決定了,錢也給出去了。回來以后你姐姐埋怨我,應該跟她通聲氣……不過當時無論是她還是我,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畢竟是做善事,而且我那個朋友也很靠譜,資助項目也得到當地政府支持。”
“那女孩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寫信,順便把成績單寄過來。六月份中考,她考上當地最好的高中。我和你姐姐都很高興,還專門買了一套衣服,外加五百塊錢,托我那個朋友給她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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