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興正對此還是很佩服的:“張立根第二次的計劃,比第一次靠譜多了。他要求我們三個約鄭千山打麻將,還說了具體在哪家麻將館,甚至連哪張桌子都安排好了。他要求我們盡可能贏錢,讓鄭千山一直輸。”
“老王當時就提了,說這種事很難。因為打麻將主要看手氣,輸贏七分老天定,三分才能看技術。可張立根說只要今天上午……哦,應該是昨天,上午十點鐘到地方,和老鄭一起打牌就行。”
虎平濤微微皺起眉頭:“等等。打麻將要定位定莊,你們是怎么確定每個人位置的?”
陶興正道:“張立根真的很厲害。他應該提前對那張桌子做過手腳。按照平時的規矩,都是按麻將桌中間撒骰子的那個紅鍵,然后只看看紅點,一五在手,三是對面,二順下家,四后上家,然后每人隨便拿一張牌,按照牌面對號入座。”
“那天我們沒有撒骰子。按照之前約定的計劃,看方向定東南西北。我提議:老鄭是我們幾個當中年齡最大的,讓他做東,直接坐莊。”
“只要把話說好聽了,他就沒了防備。于是高高興興坐下來,我們三個坐了南西北,開始打牌。”
“老鄭開門紅,自摸三家。”
“從那以后,他一把牌都沒糊過。二十張紙牌的籌碼全部輸光,還欠著我三十一張,欠老王六張,欠老楊十七張。每張紙牌二十塊錢,一下子輸了好幾百。”
“打麻將就這樣,越輸越氣,于是老鄭開始罵人。各種臟話都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打到快十一點的時候,他口袋里的鬧鈴響了。就是提醒慢性病人定時吃藥的那種。老鄭摸了摸口袋,沒找到藥。他當時就說不打了,藥忘在家里,得趕回去吃藥。”
“張立根之前約我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連忙拉住他,說這一來一去至少半小時,你走了我們三個人怎么玩?要不這樣,反正大廠村商業街上就有藥店,再玩幾圈,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我陪你去藥店買一瓶就行。”
“老王和老楊也在旁邊幫腔:你身子骨這么棒,沒必要每天都吃那么多藥。再說了,老話都說:是藥三分毒,常年累月吃藥,沒病也吃出一身病,說不定還死得早。”
虎平濤聽得直搖頭:“這簡直是歪理。”
陶興正繼續交代:“老鄭就這樣被我們勸了下來,沒再堅持著要回家吃藥,繼續打牌……其實我很清楚,何玉仙肯定做好了配合。否則以鄭千山的記性,出門肯定得帶著藥。”
“快中午的時候,張立根從外面沖進來,喊了那聲:警察來了。”
“當時摸起那把牌,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七張條子,五張筒子,一張萬子。只要不是白癡,無論是誰都不要萬字。剛好是我坐莊,打出去,緊接著就是老王和老楊,他們倆也不要萬子,于是三供,老鄭當然要做清一色。”
“鄭千山高興啊!嚷嚷著:報仇雪恨就看著這一把。他運氣的確很好,接連兩個杠,然后把剩下的牌倒下去一捂,說是聽牌了,不是我們放炮,就是他自摸。”
“張立根沖進來的時候,桌子上剛好放炮三萬。我記得很清楚,鄭千山手里拿著那張三萬,眼睛死死盯著張立根,身子就這么滑下去,動都不會動。”
虎平濤注視著他:“然后呢?”
陶興正冥思苦想:“然后……就是警察來了,后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虎平濤用手指輕輕點了下桌子:“別的還有嗎?”
陶興正老老實實回答:“沒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還有,那就是張立根故意瞞著我。警察同志,我是真的想要爭取寬大處理,我一點兒也沒有隱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