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是退則死,中國人同樣是退則亡,就像斗牛場上兩頭紅了眼珠子的公牛,還想活著擁有寶貴的呼吸,那就只有殺死對方。
“你們排長呢?”刀疤少校拽過一名爬過來翻戰友遺體尋找彈匣的士兵。“讓他帶你們幾個先把傷員抬后面去!”
“傷員?”士兵抬頭,看向自己臉色鐵青的營長,照明彈陰冷的白光下,士兵被硝煙熏得漆黑的臉上露出一絲凄然。“這兒那有傷員,排長說了,能喘氣的都得和鬼子干。”
“混賬,周大福個狗日的,你這是蠻干!”刀疤少校差點兒沒氣炸肺。“你去,把周大福個狗日的給老子找過來!”
士兵的眼里閃過淚光,指指不遠處:“排長,在哪兒呢!”
士兵所指的位置,沒有人戰斗,卻有一個人影披著衣服盤著腿靜靜的坐在戰壕里。
這是受傷了?刀疤少校心里咯噔一下,彎著腰快步走了幾米,然后,身形猛然凝固。
坐著的人滿頭滿臉的血污,他根本認不清他是誰,他也不是盤腿,而是兩條腿都沒了,一件軍服蓋著他的前胸,整個人就這么安靜的靠在戰壕的土壁上。
安靜至極!
還在激戰的戰場,仿佛都無法驚擾到他。
刀疤少校顫抖著拉開蓋在他胸前的軍服,已經被熏得黑乎乎遺體所著軍裝衣領上的少尉軍銜露了出來。
刀疤少校眼里的淚猛然溢出。
如果不是軍銜讓他確定,他如何能相信,眼前這個僅余一米的遺骸,就是他警衛營尖刀排的排長,那個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東北大漢啊!
他不應該死在這兒,至少,不能這么快就死啊!他可是整個108師全師大比武的標兵,尤其是一手槍法,更是冠絕整個警衛營,也剛由軍士班長升任少尉不足半年。
“排長是為了弟兄們死的,鬼子為了增加殺傷力,用繩子綁了好幾個手雷一起丟過來,排長為了邊上的兩個弟兄,情急之下直接趴上去”一旁的士兵哭得不能自己。
怪不得身高一米八的大漢會變成一個‘矮矬矬’,怪不得他手下的兵會用軍服包裹他的前胸。
因為,都炸沒了!
刀疤少校咬著牙輕輕替自己的尖刀排長重新蓋好軍服,眼里涌過血色,好半響,才低沉的吼道:“去,傳我的命令,所有人,帶上弟兄們,撤到二線戰壕!”
“什么?”士兵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怔怔望著自己的營長,呆住了。
“還楞著干什么,去通知所有人,帶上弟兄們,給老子撤到二線戰壕!”刀疤少校猛然綻舌大吼
“喲西!中國人終于軟弱了。”收到前方消息的日軍大尉冷酷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欣慰。“命令前方繼續進攻,第3步兵小隊派出兩個小分隊進行支援!”
至此,刀疤少校所面臨的陣地上,日軍一個步兵中隊已經投入兵力達150人。
他手下只有不足20個兵,對面的日本陸軍大尉手中同樣只剩下一個步兵小分隊15人。
一部分士兵火力掩護,一部分士兵負責搬運遺體以及不多的兩三名傷員,一線戰壕最終被放棄。
日軍在試探幾次后終于沖入戰壕。
雖空無一人,但那也是他們付出了數十人才達到的戰果。
“板載!”日軍紛紛歡呼著沖入戰壕。
寬五十米的戰壕,沖入了多達七十余名日軍,另外兩個步兵小分隊因為進入戰場較晚,還在中方士兵不時的射擊中貓著腰向戰場前進。
“既然這么喜歡用手雷,那就讓你們嘗嘗大號手雷的威力!”二線戰壕內的刀疤少校望著30米外蠢蠢欲動的日軍,目光冷然。
他的腳邊赫然擺放著七八個被繩子捆扎好的大包,上面還有不少新鮮的泥土,貌似是剛從土里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