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待秦念西診完脈,也不多問,只笑對明夫人說:“看來我道家藥膳配合這針灸,對小公子大有裨益啊。孩童生長,多得于夜間,如今觀小公子脈象和舌苔以及面色來看,血氣比往日充盈,脈象也不像往日那般細弱,甚有起色了。”
明夫人連忙道謝,想了想,又說道:“如此,請道長廳中奉茶。”
道衍知道明夫人想問什么,只不便說給王三公子聽去,便與她去了廳堂。這邊秦念西卻笑著對王三郎道:“王家哥哥,今日道長說我大好了呢,哥哥別急,肯定也會像我一樣,盡快好起來的。”
王三郎哪里不知母親把道長請去廳堂是為了什么,雖對那答案充滿希冀,卻也十分不安,只苦笑對秦念西道:“我這病和妹妹有所不同,只怕……”
秦念西卻道:“王家哥哥豈可作如此想,道長醫術名滿天下,既說了有法子,又有了起色,哥哥只管按道長說的,總能好的。若哥哥自己都沒有信心,要叫道長如何自處?我看醫書里說,再好的醫家也治不了不信之病人,哥哥豈能不知?”
王三郎一下愣在那里,無數心念轉過,這些年天下名醫遍請,卻總是反反復復,遷延不愈,早已讓他對大夫失去了信心。可無論如何,這幾日,自己這身子比往常確實要輕快不少,而且夜里也能一夜到天明,睡足了覺,自己也覺得神清氣爽。
想到這里,又笑著對秦念西道:“妹妹說得極是,既如此,妹妹不如和我手談一局,如今我這夜里睡得好,精神也好了,想必定能勝過妹妹。”
秦念西笑道:“王家哥哥這真是,下不贏棋全賴覺沒睡好,如此說來,只怕今日哥哥也難贏,道長說我如今已經大安了,精神豈不比哥哥更好,哥哥要勝過我,只怕要盡早把這病治好了才行。”
王三郎聽得秦念西如此說,一時笑道:“總是妹妹有道理,哥哥不與你爭便是……”
秦念西一本正經地接到:“嗯,哥哥是謙謙君子,妹妹我就是個小女子,哥哥與我爭口舌作甚,只與我爭這幾個棋子便好。”
一時間,屋里的人盡皆笑了起來,王三郎更是邊笑邊搖頭,擺起了棋盤。
廳堂中,道衍安慰明夫人道:“夫人莫要著急,小公子這病由來已久,雖有起色,卻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得痊愈的。”
明夫人點頭道:“我自省得,只這當娘的心,還望道長諒解。我觀道長近日把他素常喝的藥停了,只扎針灸配合藥膳,卻有起色,不知為何?”
“夫人需知,小公子這病其實不是身體的哪個臟器出了問題,而是胎里帶的弱癥,精血生機皆不足,循環不暢,生長艱難。重點是要能激發生機,讓循環通暢,這樣氣血才能周身運行生生不息。藥吃多了只會造成更重的負擔,不若用這簡單的藥膳,配合針灸,反而效果來得更好。”道衍細細解釋道。
“道長說的是,我家老爺也總在操心,這孩子在藥罐子里泡大,總是不妥。既如此,道長只放心施為,我們一切都聽道長的。”明夫人說道。
道衍卻苦笑道:“也不怕與夫人說實話,小公子這病,貧道往常并沒有經驗,只摸著石頭過河,如今先想到了第一步,后面怎么治,還要商量家師,但請夫人放心,貧道定會盡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