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恒看了看秦念西,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趁著道齊喝水的功夫,問了秦念西道:“阿念可是知道此法?”
秦念西點頭笑道:“應是在哪部醫書上見過,略知道些。”
道齊聽得秦念西如此說,一口水直嗆了出來,連咳不已。
道恒看了看師弟這被驚到的模樣,想起自己第一回見這小丫頭說藥的時候,只怕也比自己這師弟好不到哪兒去,便也懶得理他,只繼續問道:“你細說說。”
秦念西簡單解釋了一下這按撫之法的來處和手段,又接著道:“這一科,對啞科極有好處,小兒臟腑嬌弱,都還沒有長全,用藥往往很難掌握。若用此法,往往能起到手到病除的奇效。”
道齊聽了直點頭道:“師叔也是如此說的。我們在那兒直看了一天,回來之后,師叔揣摩了好久,就說那醫婆按揉的穴位配比極講究。師叔又連著去看了兩天,回來說是病癥較輕的,基本上已經痊愈了,就是重癥的,也俱都退了紅。”
道齊頓了頓又道:“不過師叔又可惜這醫婆不過粗通醫理,若是有個正兒八經的師傅教導一二,這技藝當能更精湛些,旁人問起來,也能分辨個清楚明白,省得總被人污以小道或巫醫之名。”
秦念西聽得此處,方才明白,那鄭氏醫經及脈案上,對此道并無過多涉獵的因由,或就在此。本就極耗工夫,醫者不愿習學,醫婆一般俱是粗通醫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很難說得清楚由來,世人極難接受。
秦念西這邊心念流轉,卻又聽那道齊嘆了口氣道:“后頭這醫婆果然還是出了事。我們在那羅山城里呆了月余,見情況控制住了,又聽說旁邊英水城里也鬧此癥,便過去了。等我們在英水盤桓了一段時日之后,留在羅山的師弟騎了快馬跑來報信,說那羅山的王醫婆醫死了一個孩童,被告了官。”
秦念西蹙眉道:“這其中可是有什么蹊蹺?這按撫之法其實還是極安全的,一般情況,應不至于會醫死人啊。”
道齊點頭道:“太寅師叔也是這么說,便帶著我又回了羅山。”說著又仔細說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那王醫婆因治風疹,在羅山有了名氣。
城中有個李姓富戶,家中十個月獨子突然高熱,藥也不好灌,因聽家中下人提起這王醫婆手段,便請了她上門看診。
王醫婆還是用的按撫之法,不過半個時辰,竟讓那孩童高熱降了下來。只那醫婆雖把這熱降了下來,卻也說不清這究竟是個什么病癥,只說小兒原是會有這種高熱的時候,只要注意著,不要讓那熱再攀上去,就不會有事。
可王醫婆這說辭,明顯有些含糊,這李家人心里就存著疑竇。
哪知到得晚間,這孩童又發起熱來,竟比白日里更甚,有些驚厥了。李員外便趕緊又去城中醫館,用重金請了大夫。
哪知那大夫一劑藥下去,第二日一早,那孩童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