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知道,必是前頭治傷那些事,六皇子俱已打聽清楚,便笑著往側邊避了避才道:“民女已經說過,不過是盡醫家本分,殿下不必如此。太妃此來,算算時日,應是行程頗緊,不知身子可否安康?”
“可不是,因為我,竟勞動她老人家棄車騎馬,一路星夜兼程,若有個閃失,可叫我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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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長輩的都是這樣,見不得小輩受苦。等太妃來了,民女好好替她調養一番,應不妨事。不過太妃竟會騎馬?”秦念西邊好奇問著邊慢慢往前走。
六皇子見她一臉好奇,便笑著說道:“外祖母年輕時習得一身好武藝,曾在邊關帶兵打仗,外祖父武藝上都不及她。”
兩人邊走邊說,六皇子又細細把廣南王太妃年輕時的一些趣事,講給秦念西聽,見她像聽話本子一樣,十分感興趣,心里卻想著,到底是小姑娘,老太妃這些往事,哪個小姑娘聽了都會覺得傳奇。
兩人直有說有笑走了一路,后頭趙嬤嬤和兩個丫頭,難得見秦念西如此愉悅地和不太熟的人聊天。
秦念西一路聽著廣南王太妃那些陳年舊事,一邊心里想著,原來,老太妃極得皇家和滿朝文武敬重,并不單單只因為她那廣南王太妃的身份,更因為她作為一個世家大族女子,卻曾經為了家國天下,拋卻個人尊榮,血戰沙場。
秦念西正聽得入神,卻聽得六皇子道:“外祖母這樣的女子世所罕見,卻也肯定不止她一人。母后從小教導我,不可輕視天下女兒家,不過是因世俗之約束,囿于后院,若真的眾生平等,女兒家建功立業,必不輸于男兒。”
秦念西笑著附和道:“娘娘果然見識高遠,令人心折。”
秦念西想了想又道:“近日我診了一位病人,自小掌管偌大家業,做起生意來,毫不遜于男兒,聽舅舅說,整個兩浙路商家都為之側目。”
“兩浙路商家云集,俱能為之側目,可見其確實有些本事。母后教導果然極是,天下奇人甚多,不因性別,不因年齡。姑娘便是這其中之一,論醫術、心地、膽色都只叫天下人側目!”六皇子目光灼灼看著秦念西道。
秦念西卻轉過話題道:“說起殿下所中之毒,不知殿下可有了解?”
“聽道長略說起過,此毒往常我等均未見過,只龍騎衛傳來消息,說是內部秘史記載,大約三十年前曾有一起命案牽涉此毒。當時只處置了那犯案之人,后來這名制毒的藥師卻并未追查到,不了了之。不知姑娘可對此毒有所了解?”六皇子問道。
“民女也是第一次聽說此毒,過往看過的醫藥典籍均無記載,否則也不會如此惶恐。事涉謀害殿下,還請多多留意。這種毒藥的配方里,有些藥材是西南和滇地獨有的。我江南西路藥行雖知,卻并不使用。殿下可往此方向做些探究,也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也未可知。”有些事情,秦念西并不好多說,只點到為止。
六皇子聽得這話,若有所思,只輕聲說道:“好叫姑娘放心,因此事惹得父皇震怒,如今已禁了我大哥和二哥的足,還處置了些官員,軍里也換了防,往后應不會有如此兇險。”
秦念西卻心中大駭,這可真是雷霆手段,今生怎和上一世如此不同?如今天下太平,今上年富力強,得用之臣眾多,南有廣南王,北有安北王,俱是當世豪杰,足以震懾邊關。可見北疆與南疆之太平,對整個帝國來說,是多么重要。
見得秦念西只發呆,卻不再說話,六皇子只以為是她年紀小,又是個女兒家,對這些事聽不太懂,便又道:“這次也是我大意了,年后在這里住的那段時間,本是部署好了,拿了一大批死士的,卻未曾料想,他們竟動用了軍中精銳斥候,還潛伏了一批死士,才著了道兒,這回也算是斬草除根了!”
秦念西聽得這話,更是心中波濤洶涌。若不是她重活了一世,若不是她曾見過那鄭氏針法,為了給長公主驅毒,她每日苦練此針法,此局依舊是必殺之局。
上天讓她重生,重活這一世,究竟憐的是她?還是他?亦或是外翁、舅舅、長公主、王三郎這些局中人?又或是這天下的每一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