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神色間帶著些許思索,輕聲道:“孫兒先也想不明白,就細觀察打聽了一下。一來是天賦確實好,據說是過目不忘,舉一反三。二來這機緣也好,還有兩位頂尖的師傅教導,加上這觀中各色患者也確實多。”
廣南王太妃笑著點頭道:“我瞧著,念丫頭回了這山里,倒有些如魚得水之感。你這幾日功練得如何了?既是要在這山中韜光養晦,你就好好把功練好。你瞧這回,再多人保你,還得你自己有自保之力不是。”
“老祖宗說的是,后頭來的那兩位師傅嚴苛得很,老祖宗放心,澈兒必不會再讓自己身處險境。”六皇子立即恭敬答道。
廣南王太妃見六皇子答得鄭重,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問道:“聽說今日張家大郎也回來了,好像還是和張家來的那些客人一起回家的,張家來的是什么客?”
六皇子放下筷子細細答道:“說是廬陵康家,就是康老先生家,還有蔣家,蔣家大郎應是來接妻子歸家的,就是那個住在菡萏院的病人。”
老太妃點頭道:“嗯,那嚴家丫頭還不錯,對念丫頭也好。我瞧著應是大安了,氣色好得很,要是這一兩年再能懷上孩子,你姑母便有希望了。那康家來的是誰?”
“康家大郎是陪著母親和妹妹還有外甥女兒來的。康家女兒嫁進了兩浙路尹家,尹家是兩浙路數得著的商家。只此時上山是為的什么,孫兒就不清楚了,還得再看看。”六皇子細細解釋了一番。
“嗯,你這樣很好,知道往細處留心,才能確保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身邊先前那幾個都殉了職,家人可安撫好了?如今人得用嗎?”廣南王太妃語帶欣慰。
“老祖宗放心,那都是打小兒跟孫兒在一處長大的手足,孫兒定會妥善安排。如今身邊這些人,也是他們調教的,雖沒他們那么老到,但經此生死旦夕,也都歷練出來了。”
老太妃見六皇子說起這些,心情頗為沉重,只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似又想起別的什么。
廣南王太妃把話題又繞回清風院,若有所思問道:“那尹家女兒出嫁不曾?”
“應是不曾,這嫁不嫁的有什么……”說著頓住又接著道:“莫不是張家大郎要成親了?”六皇子突然興奮地笑道。
“你這孩子,沒看出來,還是個喜歡瞧熱鬧的。外祖母只這么一想,哪里就真是那么回事了?再說,這時候最多也就是相看,洞房花燭,人生大事,哪有那么簡單,尤其是張家這樣底蘊深沉面上不顯的,找個當家主母,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本來我瞧著嚴家那丫頭倒不錯,只可惜了……”廣南王太妃感嘆道。
六皇子一時覺得好笑,外祖母有時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傳到清風院,人家可如何自處,忙岔開話題道:“外祖母,這可是大事。張家大郎多好的人啊,可一定要娶個賢妻,您老人家眼明心亮,不妨去給他掌掌眼,張家也沒個女主人不是。”
“怎的沒有女主人,阿念聰明得很,我瞧著,這姑娘上得山來,必是送來給阿念瞧的,也順道兒來瞧瞧阿念,張家大郎對阿念,那可真是難得,若是阿念喜歡,我瞧不瞧有什么要緊的。”廣南王太妃繼續道。
“就是這個話,老祖宗一定要替阿念瞧瞧不是,這往后,阿念在張家還要生活許多年呢,若是碰到個不好的舅母,那不是更苦得緊。”六皇子繼續攛掇。
廣南王太妃撅撅嘴道:“哪兒就那么容易讓她受苦了,多可人疼的孩子,若她舅母待她不好,我可不答應。
想了想又道:“算了,我還是去瞧瞧吧,別真的遇上個不著調的。”
六皇子卻一臉興奮道:“孫兒也好久沒見著張家大郎了,不若下晌干脆也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