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出門去求老太妃尋醫,方老夫人和錢將軍倒松了口氣,錢將軍趴在榻上,輕聲道:“阿娘,叫你受驚了,當是無事了,阿媛,她到底心軟得很。”
方老夫人恨聲道:“幸好你這媳婦是個面硬心軟的,叫我說,就該讓你痛上一夜才好。”
老太妃聽說劉夫人又來了,便讓白嬤嬤把她帶到了跟前。
劉夫人直直跪了下去,老太妃不等她說話便道:“怎的了?這是還不解氣?嫌我這老婆子罰得輕了?”
劉夫人忙磕了頭道:“老太妃,妾身,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老太妃一臉威嚴道:“那你進來便跪,是個什么意思?確實覺得你家將軍罪無可恕,老身便為你做主,讓他即刻給你寫了這和離書,放你北歸。屆時老身定會再替你父親參他一本,老身最看不上這種不修私德,不優撫烈士遺孀之人,這樣的人,不配領軍作戰,老白,你去,傳了那……”
老太妃突然變臉,直把劉夫人嚇得心里打起了突突,卻也不得不趕緊磕頭阻止:“老太妃息怒,老太妃息怒,妾身是說,將軍,將軍那傷,不大好,妾身是想請老太妃示下,到觀中為將軍請位道長看傷。”
老太妃蹙著眉毛道:“你這劉家姐兒也是有意思,老身最嫌含含糊糊的人,你一面要和你家將軍斷親,一面又要出面替你家將軍請醫,你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劉夫人把心一橫,伏下身道:“老太妃息怒,妾身,妾身不要斷親了,妾身不要北歸了,妾身只想幫將軍請醫,去看看將軍那傷。將軍那血,一直沒停,妾身害怕,怕是傷了臟腑……”
老太妃看向白嬤嬤不解道:“不是囑咐了,不能下重手嗎?”
白嬤嬤屈膝道:“奴婢怕手重,特地挑了兩個護衛行的刑,不至于的!夫人莫慌,那兩個手上,沒有幾兩力氣的。”
“老太妃,嬤嬤,將軍吐了血,妾身……”
老太妃看著白嬤嬤沖她搖了頭,嘴角泛出絲笑意,聲音卻沒有一絲兒和緩:“劉家姐兒,前頭說要斷親的是你,說你家將軍打死烈士遺孀的是你,說他要害你的也是你,如今老身幫你罰了他,叫你出了這口氣,免得你北歸之后郁而不散,將來引發禍事。你卻又反反復復,打量我這老婆子閑得慌,天天替你們理這點子上不得臺盤的家事是吧?”
劉夫人忙道:“是阿媛錯了,阿媛再也不敢了,如今有老太妃幫著,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阿媛氣也消了,往后定會消停過日子,再也不敢在外頭鬧笑話兒了。”
老太妃一臉冷意道:“你這婚姻大事,怎的跟三歲孩童要糖吃一般兒戲?紅也是你,白也是你,唱戲也沒有你翻臉快。今日你不給老婆子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定不饒你。”
劉夫人忙道:“老太妃,我說,什么都說,就是,能不能,先派人給將軍請個醫,那血止不住,怕就要出大事。”
老太妃看了白嬤嬤道:“既如此,老白你走一趟,帶兩個人,把錢將軍帶到這院里來,找處僻靜地方安置了,再去觀中請位法師來給將軍瞧一瞧。”
劉夫人忙又俯身磕拜道:“多謝老太妃仁慈,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