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見得胡大先生來了,才算松了口氣,便行了禮,又匆忙回去了,他那邊,還一大堆事兒呢。
胡大先生跟在張青川后頭進了屋中,小心翼翼,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三個布包,放在桌上,一一攤開,竟是那兩株瑤花和一塊稹根。
“大郎取三個匣子來,這可是萬金難求的藥材。”胡大先生輕聲道。
張青川當即應聲出門,片刻之后,便拿了三個大小差不多的匣子回來了,又和秦念西一起,看著胡大先生,小心翼翼,把那三樣藥材,如珠如寶,放進那墊了軟綢的匣子里,推到張青川面前道:“安排享堂的人趁夜送回去,務必交到老太爺手上。”
秦念西輕聲道:“今夜只怕不消停。”
胡大先生點頭道:“正是趁著亂,趕緊送走才最好,反正咱們每日都有人上山下山的,不打眼,等明日便可能有聰明人猜出來了。”
秦念西問道:“花了多少銀子?”
胡大先生扯了扯嘴角,又抿了抿嘴唇才道:“一個銅子兒都沒要,只見了我一面,說了兩句話,便走了。”
秦念西一臉錯愕,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張青川看看眼前這一老一小,再看看那三只盒子,饒是他見過天下奇珍異草無數,還是心驚得很,抿了抿嘴唇才道:“這,一個銅子兒都沒花?這樣的東西,這可……”
胡大先生頷首道:“可不是嗎,我當時有些震驚太過,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張青川好奇道:“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位長者,應當比我們年長一輩,穿著打扮,身高相貌,都極普通,跟尋常百姓家的老人,沒什么區別。但,功夫該是極佳,具體什么程度,我就說不準了,我是憑氣息判斷的。”胡大先生輕聲道。
張青川轉頭便看向秦念西,一臉凝重問道:“你讓那韻嬤嬤,去跟這一位了?”
秦念西訕訕道:“只是,只是讓她去瞧瞧,關鍵是,弄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
胡大先生搖頭道:“應當不妨事,只怕三兩下就跟丟了。”
此時跟也跟去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張青川只得無奈拋開,繼續問道:“他說了他是誰嗎?”
胡大先生繼續搖頭:“什么也沒說,只說有緣會再見。”胡大先生干脆把兩人之間的對話細細說了一遍。
秦念西一臉疑惑道:“那老人說先生懂了,是懂了什么?阿念怎的還是云里霧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胡大先生也是一臉莫名道:“興許他認為的我懂了,和我覺得我懂了的,不是一個懂了。”
秦念西聽著這繞口的一大串,眨著眼睛道:“先生說的懂了,是覺得這位長者是與君仙山有淵源的故人。而那位長者說的懂了,只怕是覺得先生知道他把這兩種奇藥一起交到先生手上,而先生已經懂得怎么用了,是這個意思吧?”
胡大先生一臉苦笑點頭道:“可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想明白,這兩樣究竟該怎么用到一處。”
“稹根,雖能避稹百草之毒,卻不能解毒啊,這是在示警?”秦念西蹙眉道。
張青川沉聲道:“關鍵是,他為何此時,還要在這樣的場合,亮出這兩樣奇藥,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在向我們示警,還是特意想把消息散開,要警告什么人?”
秦念西的心思,卻一直停留在那兩種藥材上:“先生,瑤花的根莖葉,都有藥用嗎?”
胡大先生捋著胡須沉吟道:“有用,極有用,但因整株離土之后,花極易散落不成形,根莖葉也極難炮制。旌國,沒有這樣的大藥師,或許,連這根莖葉的特殊藥效,也不得而知,便是我們,知道的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