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南王太妃心里略動了動,這張家老祖,還真是個世事洞明之人,這樣的近乎活死人之恩,讓王家怎么報?
不說別的,便是用的那些藥材,就是萬金難求,加之張家老祖出手做藥,秦念西出手行針,認真論起來,這一老一小,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這王家和張家的因果緣分,果然耐人尋味。
王相素來約束家人極嚴,家中除正常婚嫁之事,幾乎從不開宴席,張家老祖這杯水酒過府一喝,醫女治弱癥之聲名傳開,又了卻了王家如今極為尷尬之境,果是極妙的選擇。
反倒是王相爺豁達些,往宮里去的路上接了明夫人的信,只思忖了片刻,便遣了長隨去告了假,返身往城外去了。
進了萬壽觀,先去看了還在昏睡的王三郎,又遣人去問清楚張家老祖這會兒在何處,才閉上門,和明夫人說起話來。
這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竟就這樣發生了,兩下竟相顧無言……
廣南王太妃聽說王相爺來了,便低低對白嬤嬤吩咐了幾句,讓她過去遞個話兒。
明夫人迎了白嬤嬤進來,兩廂行過禮,白嬤嬤笑道:“相爺,夫人,我們府上老太妃說,王三爺這樣的大好事,改日一定要過府討杯水酒吃,那位張家老祖說,這杯酒確實值得吃,老太妃便讓奴婢過來遞個話兒……”
明夫人面上感激之情立顯,屈膝笑道:“多謝老太妃提點,多謝嬤嬤,老太妃可是請都請不到的貴客,只不知老太妃何時回城,我們……”
白嬤嬤笑道:“夫人安心,有了信兒,自會告知。如此,奴婢便先回去了……”
明夫人送了白嬤嬤,王相爺在屋里轉著圈圈,見她進來便輕聲道:“只怕,你這一兩日便要回去,我瞧著官家的意思,張家老祖他們這一行,只怕是要往北邊去給長公主治病的,所以這宴席怎么開,咱們還得慎重。”
明夫人愣了愣:“既是老太妃如此說,必是怕我們,這恩情上,不知道怎么還,那些藥,還有張家老祖和秦家姐兒出手之恩,幾位法師還有醫女調治之功,咱們自己,這是求都求不得的,老爺,妾身都愁死了……”
王相爺苦笑道:“這報不了的恩,還不了的情,人家也必不指望你還,這樣,咱們干脆,誠心誠意,到張家老祖面前,恭恭敬敬磕個頭,萬壽觀既是宣揚醫女治弱癥,咱們明面上,便請幾位醫女過府熱鬧熱鬧就是。”
明夫人搖頭道:“妾身聽說,念丫頭給醫女立的規矩極嚴,怕是難得請動。”
王相爺訝然道:“那姑娘才多大?”
明夫人聽得自家老爺這句,提起的一口氣又放了下去,只心中那個念頭也不知是說還是不說,卻有些氣悶道:“不管多大,反正咱們家三兒的病,是她治好的,她不施針,便還是延命,不是治病。老爺,你說,她能瞧上咱們家三兒不?妾身實在是……”
王相爺聽得明夫人如此說,先是愣了愣,然后竟哈哈笑出了聲,明夫人被他笑得極是不悅,只狠狠瞪著他。
外頭來報說張家老祖有請,王相爺才攜了明夫人,往張家老祖面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