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府的是長春,一般情況下,若是王爺不在安遠城里,長春便是王爺在安遠城里的眼睛。
長春選的時機極好,客人差不多盡數道齊了,正是茶會過半,宴席未開之時。
鄭大人請了長春到花園前頭的書房喝茶,長春先是拱手長揖致歉:“我們王妃身子不舒坦,官家從南邊請了圣手,特意下了圣旨,送到長公主府,給我們王妃調治,王爺關心王妃,一時走不開,還請大人見諒。”
鄭大人連忙還禮道:“這是說的哪里話,王爺待下官抬愛有加,更是極為體恤我們這份差使的艱難,下官只有感激不盡的……”
二人正在寒暄間,只聽花園深處水閣方向,喧嘩聲突然而至。
鄭大人臉色變了變,明顯有些不悅。反倒是長春笑呵呵抿了口茶道:“定是這群哥兒們又得了什么好玩的物事了,也只有這時候才能肆意飛揚的,再往后成了家立了業,連嗓門都壓低了。”
“春爺這胸懷,著實令在下敬佩……”鄭大人一臉感激抬手道。
長春拱手道:“不敢,跟在王爺身邊久了,王爺就極喜歡這些少年人活力四射,灑脫飛揚……”
正此時,鄭府大管事鄭懷進來行了禮,覷著鄭大人臉色,再看了看一心喝茶的長春,想了想,還是咬了咬牙,湊近了些,對著鄭大人耳朵輕語了幾句。
鄭大人頓時面色鐵青,有輕聲問了句什么,鄭懷答了一句,鄭大人倒仿佛松了口氣,想了想,倒是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對長春拱手道:“春爺,園子里,孩子們惹了點事,其中還有點蹊蹺之處,只怕還得春爺出個面,今日里,來了許多武將家的兒郎。”
長春一聽這話,便知道,這事兒,只怕就是武將家的紈绔們惹出來的,當即笑了笑:“什么大事,值當大人如此慎重,若是這些臭小子敢在大人府上造次,在下必定先結實抽上幾鞭子,再押送回去各家里,閉門思過。”
鄭大人拱了手,笑容有些干澀:“今日是顧將軍家的三爺,在園子里按倒了一個不知道跟誰過府的繡娘,都扒干凈了,才發現,竟是,竟是個哥兒……”
長春聽得此處猛然抬頭,眼中精光四射,看向鄭大人,知道他這春秋筆法,舉重若輕后頭,不知道都有些什么。
鄭大人叫長春瞧得有些頭皮發麻,干脆讓鄭懷接著往下說:“因是在花園的一處暖閣里,邊上極好藏人,一群哥兒被那顧三爺的大叫聲驚著了,躥了進去,又跟著嚎了起來,才弄出了剛才的動靜。”
“小人趕去的時候,那個繡、繡被那些哥兒狠揍了一頓,雖說一條命是保住了,可如今也是進氣多出氣少,那些爺們還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