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夫人叫了人,吩咐著攙了林五回去自己院里去了,才低聲對林二道:“你跟你阿爹說,就說那朱家,有兩個繡娘,經常繡了經文送到安北王府太妃的佛堂里供奉,你阿爹就能明白。”
林二愣了半晌,才一臉驚駭道:“阿娘,您這意思是,這不能吧,這怎么能?”
“你這傻小子,你要不信,就等著瞧,這幾天,安北王府肯定有動靜。”林家夫人說得胸有成竹。
“阿,阿娘,你怎么知道?昨兒夜里……”
林家夫人厲聲低喝道:“住嘴,這是你該說的?你阿爹怎么囑咐的你?”
“兒子,兒子只是覺得阿娘太厲害了,是兒子錯了,兒子在外頭不這樣兒,阿娘您放心。”林二連忙認錯。
林家夫人點了點頭道:“行了,你趕緊回去吧,這事兒你就只當不知道,千萬不要摻和,更不要再跟別人說了。”
到得下晌,一切塵埃落定,從安遠到祁城,再到軍中各處的漏洞,盡數被抓了,全關進了護衛營里,等候發落。
朱家家主果然不在,只剩管事的那個年紀稍長的“繡娘”,也被抓了,加上那兩個被踢碎了子孫根的“繡娘”,還有那個最早被抓回來的“繡娘”,湊到一處,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只說自家家主,應該也是個男人,他們或是他撿的孤兒,或是從伎館里贖出來的。他們家家主極其神秘,他們其實都未曾見過他的真面目,也就是說,即便這人換上男裝,他們也未必認得出。
縱使長冬使盡手段,卻再也未能多榨出半個字。長冬一臉挫敗,報到了安北王跟前,安北王略想了想才道:“如今,也只能存萬一之望了,那個繡莊,且讓他繼續開著,里頭的人,也不要換了,但是,你們得握得住。”
長冬領了命出去。
須臾之后,安北王府三位爺,坐到了安北王的書房里。
四爺看著那厚厚一摞賬本子,忍了好幾忍,才問道:“大哥既是能查出這些,想必早就知道母……她私下里干的這些勾當,為何任其深陷泥沼而不盡早出手?”
二爺輕喝道:“四弟,你怎能如此和長兄說話。”
三爺瞧了瞧一臉不忿不平的四弟,再瞧了瞧面無表情的大哥,清了清嗓子道:“四弟,千萬不可再說這種混賬話,母親的事,先前就是我們三人,哪里就一無所知了?這兩邊府里的情形,你又如何不知?”
“你想想二三十年前,再想想現在,這些年,大哥苦心一片,母親,母親她生出的那些妄心,哎,如今可怎么辦才好?”
安北王長嘆了一口氣,丟下了手里兩本總賬本子,才緩聲道:“你們對比下這兩個總賬本子,就能知道,我大概是什么時候知道這是個大事了。你們今日盤出來的銀子,比這本賬上,整整多出了一倍,還有她那些算不清數目的首飾,還沒徹底盤過的莊子。”
“這些年,自打王妃進了北地,母親……算了,這些話,我就不再多說了。這件事,罪責我來扛,我會向官家上請罪折子。老四,你媳婦兒娘家,我要抄了,至于你媳婦兒,反正她一向孝順母親,就讓她在母親跟前盡孝吧。那間佛堂,極適合她們悔罪的。”
“你膝下的五哥兒也大了,你帶進營里去吧,七哥兒和四姐兒,勞煩你三嫂教養吧。那邊府里,往后交到三弟妹手上,也就她,是個知書達理的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