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她不知死活,誒,你就說,她打殺了醫女,律法上可寫得明明白白,殺人者償命,你說咋沒人敢讓她償命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家那禍害犯了事,人家告到官府里,官府要來拿人,那母老虎說他們家是軍戶,軍戶的事兒,只有營里才管得上,前兒在衛家,這話也被她拿出來說了一回,衙門里的差爺,只錄了證詞草草驗了尸,便回去了。”
“是,這個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若不是那兩個做人證的,也都是極厲害的人,差爺上門都有點膽寒,咱們這城里,哎……”
張家老祖和道齊結了賬出來,繞著顧家和衛家住的那兩條街轉了一圈兒,又在城里找了個挺熱鬧的茶館兒坐了下來,這么會兒功夫,這茶館里閑談的茶客,已經把早上的事兒打聽清楚了,兩個人就著兩杯茶,一碟子栗子,聽了個清楚明白。
別的也沒什么太大不同,就是有兩個人咬著耳朵說得極神秘:“要我說顧家這個冉氏這回,八成沒人能保得了。原先不都說她從前颯爽英姿,最得那一位歡喜嘛,可他們家那紈绔,直接把自家老娘最大的底氣給禍害了,嘖嘖……”
“你是說那兩個繡娘,還和這顧三有關系?這可真是,嘿嘿……”
“說了半天,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就這顧三,上回秋收宴那會兒,去安遠找消遣,看中一位繡娘,強行扒了衣裳,卻發現是個哥兒,你再想想這后頭的事兒……”
“誒,別的不說,你說她能消受得起嗎?這可真是,艷福不淺啊,呵呵……”
張家老祖和道齊聽得那兩人笑聲里帶著的猥瑣,不著痕跡地往這樓里打量了一番,兩人不約而同發現,茶館角落里,有個看上去極尋常的中年男子,注意力也在那兩人身上。
張家老祖不過多看了一眼,那人便極警覺收回注意力,開始喝起了茶。
兩個人在祁城直晃悠了一日,到得傍晚,晃晃悠悠進了君山藥行時,才發現,秦念西竟也到了這處。
張家老祖看著一臉欣喜的小丫頭,樂呵呵道:“我就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這丫頭定然不能安生待在安遠城里。”
秦念西臉上的喜色瞬間黯淡下去:“老祖宗,是阿念沒用,護不住醫女們。”
張家老祖撫了撫秦念西的腦袋,柔聲安慰道:“以后醫女們多了,有些狀況在所難免,這地方畢竟不比我們君仙山,往后慢慢理順了,也就好了。”
秦念西搖了搖頭道:“這回事了以后,這祁城,我君山醫女永不再來。”
張家老祖只怔了怔,便點頭笑道:“也罷,君山醫女多少難得。只是此后,君山醫女在這北地,在安遠城,一定要做出一番氣象,才能真正令這祁城百姓在意。”
秦念西眼神堅定,鄭重點頭道:“老祖宗放心,阿念省得,營里那么大一攤子,老祖宗只怕也累夠嗆,還要替阿念操心,實在是令阿念羞愧。”
張家老祖轉過話題道:“阿念還有沒有別的什么事,要和老祖宗說的?”
秦念西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把先頭在安遠時,那位老太妃的事情說了。
張家老祖這一下才把這事兒前后都連貫了起來,一臉無奈點著秦念西道:“你這是正好把這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人家又正好缺這個時機,不然的話,這可是險得很。”
“老祖宗,阿念是覺著,如今這北地,真的是太過復雜了,您說長公主這病,若是不把她頭上這座山先給搬走,阿念覺得,治都是白治。關鍵是,那個太妃,可真不是什么好人,韻嬤嬤去看了,她賣糧的那些銀錠子,可不是大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