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和三夫人都是眼界不同凡俗的女子,聽得胡玉婷的解釋,加上秦念西的舉例補充,大致明白了這一本茶經和一本藥膳背后的拳拳之心。
三夫人笑容明媚看著長公主道:“大嫂,原是弟妹我見識淺薄了,若是照醫女們這么說,這課不僅要上,只怕還得認認真真好好上,便是我們這些日日料理后院的,也該讀一讀才是。”
長公主點頭感慨道:“往常我們都說女兒讀書是為明理,用來規范行為,將來成家后能打理好后院之事。可人活著,先得以好好活為先,身子才是最主要的,如今加上這一課,用來規范習慣,當家主母學會了,福澤一大家子,這事兒,我都不敢往深了想,好像于家于國,都是大有裨益的。”
聽長公主說出此話,三夫人眉頭也微蹙了起來,仿佛也陷入了思索之中。長公主卻看向秦念西問道:“念丫頭,這事兒,你和廣南王府老太妃聊過嗎?過京城時,是否曾向娘娘稟報過?”
秦念西搖了搖頭,又點了頭道:“阿念編這套書冊之前,曾說給老太妃聽過,老太妃說這事至關重要,因為那時天下婦人科和啞科極其落后,婦人孕產都是鬼門關,孩童出生之后,能平安長大的,最多半數,導致人丁稀薄,繁衍生息極其艱難,軍隊無丁可征,農田無人可耕,商路無人可走,國力無法強盛。”
長公主和三夫人聽到這處,都忍不住頻頻跟著點頭。
秦念西有些訕訕道:“當時阿念還小,聽得似懂非懂,還有些郁悶,因為這事,老太妃不讓我去替人看診。”
“可如今出來走一圈,好似才大概明白了老太妃的目之深遠。”
長公主撫了撫秦念西的后背道:“阿念不必懊悔,老太妃的高屋建瓴,莫說是我們,又有多少人比得上?便是官家,遇事不決時,也要相詢于她老人家。”
秦念西默了默,似乎好像有點想念那位睿智的老人了,情緒有些低落:“可惜當時不懂,也沒能想得那么完備,只是想從醫女身上著力,卻忘了,可以通過女學,讓這世上多些女子習學到這些。”
胡玉婷笑道:“原也是我們南邊的女學,可沒有安遠城這么齊整。大家大族的,都是以族學為主,這些族學里,開了女學的,可是少之又少。這哪是姑娘一個人想不到,咱們山上那么多經驗豐富的醫女,不都沒想過嘛!”
王醫女也跟著安慰道:“姑娘莫要因此而傷神,咱們這冊子成書也不過這兩三年的工夫,便是現在開始,也來得及。”
三夫人笑道:“就是,這事兒可不是一兩年的光景能做下來的,這是大事,天大的事,咱們便從安遠城里開始吧。咱們這處做好了,有經驗可循了,往后才能更好地鋪開不是?”
秦念西呼了口氣道:“回頭阿念給老太妃寫封信吧,如今廣南府也有醫女,若是可行,廣南府也可以鋪開了。咱們江南西路,問題應該也不大,無非貼補些銀錢的事兒。”
三夫人笑著擺擺手道:“這可不成,貼銀子辦事,那是上趕著求人,輕易得了的可不容易被珍惜,咱們這事兒,是白給的大好事,得讓人家上趕著來求,才是正經。”
胡玉婷笑嗔道:“姑娘別管了,給大奶奶去封信就成了,哪兒還用得著姑娘操這份心。”
長公主笑道:“就是這話,你只管你擅長的事兒就行,這些瑣碎的事,會做的人多著呢!聽說宮里派了人去君山女醫館學醫,學得如何了?”
秦念西有些尷尬搖頭道:“底子太薄,我們走前還在山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