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兩個時辰,暗衛跟了上來,兩廂匯合,稍做修整,吃了些干糧又用了解毒藥丸,樓韻芙把人都召集在一起,又交代了幾句,再整好隊形,便是連秦念西和胡玉婷,都棄車就馬,夾在道齊寧舍身后,樓家女將身前,一行人重新出發。
路越走越靜,夜,幽深得有些瘆人,連鳥兒的叫聲似乎都逐漸消失,一行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仿佛要把全身的五感六識都調動起來,才算是對得住心里的那股子緊張……
路過第一處可能藏人的丘陵之時,馬蹄疾馳,如風般呼嘯而過,一頓狂奔之后,揚起的塵土如影隨形,馬兒打著嘶鳴,身后卻沒有一絲異樣。
一行人闖過第一關,直覺松了口氣,樓韻芙卻朗聲道:“打起精神,不得松懈。”
眾將士齊聲應諾,振奮精神,繼續前行。
忽然之間,一陣夜梟的嗚嗚怪叫,由遠而近,在暗無天日的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瘆人。
秦念西只覺風里有一股極微弱的怪味兒飄過來,她猛地屏住呼吸,雖然因為馬兒的奔跑聲和夜梟的叫聲掩蓋,聽得不太真切,但一種窸窸窣窣叫人頭皮發麻,汗毛倒立的聲音隱約夾雜其中……
秦念西調整了呼吸,問了樓韻芙道:“嬤嬤,前面可有山谷?”
樓韻芙此時全副身心都高度集中,當即便答:“是,不過三四里路。”
“前頭有古怪,嬤嬤先叫停下。”秦念西吩咐道。
樓韻芙沒有一絲遲疑,當即高喊停止前進。軍令如山,眾將士迅速勒停馬兒。
秦念西迅速對胡玉婷道:“婷姐姐去車里,把老祖宗備好的蛇藥拿出來。”
再轉頭看向韻嬤嬤輕聲道:“嬤嬤,命所有將士,把火把點起來,山谷里,不僅有蛇,可能還有大蟲,馬兒肯定會受驚,咱們人可以棄馬過去,這些大車上的藥材,只怕就難辦了。”
眾將士都打馬橫停,等著樓教頭示下,黑暗之下,看不清狀況,只聽一個女聲在模模糊糊說些什么,等那聲音落下,樓教頭的聲音才響起來:“眾將聽令,先點起火把,隊伍往中間靠攏。”
這樣的深夜急行軍,本來圖的就是個快和悄無聲息,這樣突然要點起火把,無異于自己暴露行蹤,可也透著背后更恐怖的情形,作為一般無二的軍中精銳,大家心里都清楚,火把一般是用來驅獸的。
果然,眾人一圍過來,樓韻芙說得直接了當:“各位,如今形勢嚴峻,我們可能中了圈套,還是不得不鉆的圈套,前面的峽谷里,不僅有蛇,還有大蟲,這個時節本不該有蛇出沒,很明顯乃人為,那么我們后方,必然會有勁敵,如今已經陷入進退維谷之境,列位都是岐雍關將士,此地可還有別的路?”
榮慶立即拱手搖頭道:“這是最近也最平坦的路,若是我們當時在前雍關前繞遠,大約要翻過兩座大山。不過教頭是如何得知,山谷中有蛇和大蟲的,還請教頭示下。”
此時情況緊急,秦念西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只朗聲道:“我們醫家對特殊的味道極其敏感,那些蛇都是被喂了毒激發了最狠辣的毒性的,并且,我們后方的敵人,只怕都是已經吞了毒藥的死士,不把我們趕進死地決不罷休。”
眾人面色皆是一凜,廣南王世子沉聲道:“姑娘若有辦法,此時不必顧及許多,保命要緊。”
秦念西環視一圈,見得這些青年精銳眼中,皆是悍不畏死之光芒,便點頭道:“我們帶了蛇藥,那大蟲,對諸位軍爺來說,想必不是難事,只要先把前面的路趟平了,這埋伏就自然破了。”
廣南王世子蹙眉道:“既是都給死士喂了毒藥,又費盡心機布了這樣的局,必是死士并不多,沒有十成把握得手。如此,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先進峽谷滅蛇和大蟲,另一路便守在這處,若有來人,死戰便是。”
道齊語聲沉穩道:“撒蛇藥的事,便由貧道來吧,我們更知道這藥該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