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韻芙見得幾人說話,心里直癢癢地想往校場上去。秦念西見得樓韻芙表情,只笑道:“看來這閑不住的,也不止五姐姐一個人,校場上那么熱鬧,樓將軍不去看看練兵?”
樓韻芙只笑著躬身抱拳,退了出去,幾個縱身便到了校場。
陽光照射下,那么多鐵骨錚錚的漢子,只著一件單衣,還能汗流浹背,呼出來的白氣,把整個校場都洇得有些火熱。
樓韻芙遠遠看見點將臺上的鄒靜之負手而立,便一邊看著演陣,一邊走了上去。
鄒靜之看著樓韻芙過來,笑著指了指校場上舉著小旗正發號施令的廣南王世子道:“樓將軍快看,你們家世子爺這是大將之風已成。”
樓韻芙連忙拱手道:“多謝將軍教導之恩。”
鄒靜之搖頭笑道:“我們鄒家起的作用可不大,今年安北大營集訓之后,你們家世子爺可是有脫胎換骨之象,說不得,我們鄒家軍的兒郎,也是跟著世子爺沾了光,從前,王爺可從來沒有召過我們鄒家軍練兵。”
樓韻芙聽出鄒靜之這話中弦外之音,便只笑道:“將軍說笑了,王爺深謀遠慮,又豈會因我們廣南王府世子為轉移?”
鄒靜之看了看樓韻芙,只笑而不語,樓韻芙卻真心覺得和這位鄒家大姑娘說話有點累,便拱手道:“若不然,讓末將下場,陪他們演練演練,看看究竟是個樣子好看,還是真有點威力?”
鄒靜之抿了抿嘴,做了個相請的姿勢道:“如此,辛苦將軍了。”
鄒靜之叫停了操練,召了廣南王世子、鄒凱之等人過來,幾句話,便分好了兩方陣營,分兩輪進行,第一輪廣南王世子為攻,樓韻芙帶著鄒凱之這一邊防守,第二輪再換過來。
第一輪,是從鷹騎軍的斬首陣法演變而來,顧名思義,三軍對壘,以陣法做掩護,實則是為陣眼之人提供機會,直取三軍上將首級,而且是源源不斷地變陣,一個不成速回,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送上下一個,講究的是大軍中裹挾著小陣,小陣人數不多,卻重在配合精巧。
這一陣,若守方主帥武藝稍遜,或是反應稍慢,便極有可能被攻方一個又一個武藝超群的將士出其不意斬殺。
廣南王世子這邊埋下的陣眼,皆在樓韻芙手下練過兵,自然不敢掉以輕心。樓韻芙雖知這陣法之訣竅,卻并不知埋在大軍之中,究竟哪些人形成了小陣,只能按照經驗判斷,卻又不敢直把目光放在那幾個她熟悉的面孔上。
這一輪,果然演練得極其艱難,一場大戰,直近午時還未結束,眾將士盡皆只覺酣暢淋漓,尤其是樓韻芙偶然發難,快如閃電般出了腰間軟劍,將榮慶直接一劍“封喉”,鄒靜之都看得心潮澎湃,跟著高呼了一個好字。
敵我懸殊不大,且可說是知己知彼,造就了勝負難分的局面,卻叫鄒靜之真真正正領略了一遍這陣法的精妙之處,甚至暗暗在想,倘若是自己坐在樓韻芙的守方主帥之位,該如何防范,又該如何破敵……
將士們回營用午膳,樓韻芙一身大汗,跟在鄒靜之身后,進了女軍舍中的那處小院。
鄒靜之去看鄒琰之,見得她已經下了地,面上笑容不由自主浮現了出來,聽著妹妹嘰嘰喳喳說著自己只覺渾身空靈通透,舒服得不得了,再看著鄒慧之一臉向往,心里想的,卻是若五妹操練得成,將來可代替廣南王世子今日在陣中之位,這陣法,也算是真正能留在鄒家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