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風有些涼,旌南和大云的邊境連接線上,一隊車馬由南往北,速度雖快,動作卻輕。
隊伍里唯一的大車內,旌南王妃突然高熱,秦念西和旌南王妃身邊的嬤嬤因為試藥的事情發生了矛盾,車外心急如焚的旌南王世子干脆進了車里,把那嬤嬤給替換了出來。
“嬤嬤們年紀大了,擔心太過,小仙長勿怪,我來試藥,請小仙長賜藥。”旌南王世子輕聲道。
坐在大車車駕上的嬤嬤疾聲輕呼道:“不可,萬萬不可,世子爺,這樣不合規矩。”
“事從權急,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那么多規矩。”旌南王世子叱道。
秦念西只覺有些無奈,這位世子爺這性子,似乎有些過于急切了,不讓試藥也不是不能退了熱,急什么。
“無妨,如此便不用藥就是,小道先替王妃刺血降熱,還請殿下幫忙打一下簾子。”秦念西說著,便自掏出針包,開始做準備。
外頭那嬤嬤聽了這話,卻干脆打了簾子道:“我們王妃金尊玉貴,身上哪一處都精貴得很,何況是血,貿貿然就放血,沒有這樣的規矩。既是有對癥的藥物,還請小道長還是自行試藥后,給我們王妃服藥才好。小仙長若實在不曉治,這隊伍里,還有年長的仙人,便請換人來看才是。”
秦念西只覺有些無語,果然這貴人家的病就是不好看,倒不是貴人覺得自己是貴人,這樣那樣都不行的,而是這些貴人家的規矩,簡直就不是活人的規矩,關鍵是還有這么些視規矩如令箭的人,你說她是刁奴吧,她盡忠職守,你說她年老頑固吧,她只是遵規守矩而已。
如若不是這會子這位旌南王妃高熱一直往上竄,秦念西恨不得給這位嬤嬤上上課,好叫她知道,為何俗語有云,藥不能亂吃。
秦念西一臉無奈看了看旌南王世子,感覺這個平素面上除了笑容,不見一絲其余情緒的人,此時眼里一層寒霜,嘴皮子好像都沒怎么掀動,鋒利如刀的言語,仿佛是從鼻子里發出來的:“這會子,爺的話就是規矩,再多言,立即賜死。”
外頭那嬤嬤面皮抖了抖,還想說什么,卻被正專心駕車的車夫轉過頭,冷冷看了一眼,只覺有些汗毛直豎,隨即咽下了口中的話。
“小仙長勿怪,還請按你的想法,替吾母妃治病。”旌南王世子又看向秦念西道。
秦念西想了想,還是請旌南王世子倒了水來,準備侍候旌南王妃服藥。
旌南王世子有些意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這藥,不若讓吾先一試?”
秦念西搖頭道:“藥之一道,變化無窮,試藥之事,實則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