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疊連聲的發問,把秦念西說得腦子都有點亂了,只得找了個話縫兒連忙出聲道:“姨母,姨母先別急……”
長公主面色更是難看道:“這樣的事,讓姨母怎么不急,你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嫁人對女子意味著什么?”
“姨母,阿念在旌南王府露了行藏,被識破了女兒身,送了一套違制的宮裝和首飾……”萬般無奈,秦念西只得把這句話甩了出來,才止住了長公主不停問下去的勢頭,果然,長公主聽了秦念西這話,立時愣在當場。
如果說長公主收到信,得知宮中為秦念西賜婚給王家三郎時,心中種種擔憂和不安,都是出自一個婦人看待自家女兒的心情,那么此時的長公主已經完全恢復了作為一國長公主的理智,不過是在張家老祖掀了簾子進門時,長公主便已經想清楚了里頭的種種緣由,心中更是苦不堪言。
見得張家老祖進來,長公主連忙迎了上去,深屈膝道:“老祖宗,都是因為我,才叫念丫頭受了這樣的委屈,我,哎……”
張家老祖有些意外地往旁側站了站,秦念西連忙扶了長公主起來,張家老祖才道:“王妃無須自責,念丫頭這親事定了,咱們心里都安穩。”
“可,可念丫頭到底不是心甘情愿,再說那王家三郎……這往后……”長公主更是一臉擔憂。
秦念西連忙解釋道:“姨母直管放心,人是阿念自己挑的,阿念愿意的。”
張家老祖看著長公主的那一臉從心底里泛上來的憂色,微微嘆了口氣才安慰道:“王妃對念丫頭這份憐愛,老朽萬分感激,可王妃也無須自責,這門親事,反過來想想,其實挺好。這事兒定了,就把將來那些不可預知的萬一,都抹平了,對誰都好。”
長公主還要再說什么,胡玉婷卻隔著簾子稟報道午膳好了,張家老祖知道長公主這也是接了信就來了,只顧著著急和擔憂,許多事還沒想明白,興許一頓飯的功夫,就能想通透了,便只躬身告了退。
秦念西侍候著長公主用膳,長公主吃著吃著就能走神,秦念西也由著她,反正吃的是蘿卜魚湯鍋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涼。
長公主就著魚湯數著米粒,許久之后才嘆了口氣道:“你不肯到姨母面前求助,是擔心姨母偏心六哥兒?”
秦念西低了低頭,沉吟了片刻才笑吟吟道:“瞧姨母說的,阿念什么身份地步兒,怎會起了這樣的妄心,不過是老祖宗覺著,阿念的親事,最好就是這樣,只要兩家都覺得合適,悄無聲息定下來,就是最好的,只是沒想到,最后變成了這樣……”
長公主放了碗道:“姨母其實想過這事兒,前前后后仔細想過,什么身份之類的事,那都不是事兒,咱們母女之間,那不過就是場酒宴的事。可姨母只覺著,姨母是從小兒在宮里長大的,生做了皇家的女兒沒有辦法,若是要姨母把女兒送進宮里,姨母這心里,是不可能愿意的……”
秦念西又舀了碗熱湯遞到長公主手上道:“姨母對阿念這份心意,阿念心里都明白,姨母放心就是,阿念這一輩子,得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兒去哪兒,才能把這女醫館開遍這天下不是。”
“姨母再喝碗魚湯,這湯味兒可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