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收回落空了的掌心,輕笑出聲:“我一直都在好好說話,是你好好兒的,非要掉眼淚,那我不得哄著嗎?”
“誰要你哄……”
“這里就咱們倆,我不哄誰哄?再者說了,你這么個性子,難得掉一回眼淚我還不哄著,那你該多傷心,你一傷心我就跟著難過,我不得哄著?”
“你怎么,還會油嘴滑舌了?”
“那哪兒能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瞧這態勢,這場戰爭也不會太久了,阿娘說了,咱倆一回去就成婚,我這是先練習練習,怎么哄媳婦兒。”
“你還真是沒羞沒臊的,誰跟你咱倆,誰跟你,還媳婦兒……”
“咱倆那是有旨意的,旨意啊,誒,我現在突然覺得,旨意這事兒,還真是個天大的好事兒,阿念,你知道什么叫做求而不得夜不能寐嗎?”
“什么就求而不得了?你什么時候求了?”
“我怎么沒求,我巴巴寫了那么多信給你,你一個字都不回。我跟你說個小秘密,你聽了可不許笑。我有好幾回,那信一開頭的稱呼,都寫的是阿念吾妻,我還寫過好幾回藏頭詩,但是轉念一想,舅爺那么精明的人,我要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亂,惹惱了他,連信都不幫我送了,我就燒了……”
秦念西有些愕然地看向王三郎,從前世到今生,她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她一直都覺得他是個性格端方的正人君子,從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從來都沒想過他也有這樣的一面,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卻覺得這樣的他,雖說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但是卻更貼心了……
張家老祖身后跟著道齊道明幾個,進了藥庫那賬房小院兒時,見到的就是王三郎和秦念西隔著張小幾,靜默無聲地下著棋。
張家老祖腳步微頓,道齊只啞然失笑,道明輕聲道:“虧得咱們急得恨不得插雙翅膀趕回來,這倒好,跟沒事人一樣。”
道齊瞥了他一眼道:“這不好嗎?呵呵,這丫頭如今也有個能轄制住的……”
那邊秦念西和王三郎聽到動靜,忙忙起身迎了過來,先見了禮,秦念西見得幾人俱是一幅風塵仆仆的模樣,便知這是憂心自己不聽話,匆匆忙忙趕回來的,忙屈膝道:“是阿念不好,叫長輩們擔心了。”
王三郎忙忙道:“長輩們趕路匆忙,定是還沒顧上用晚膳,三郎……”
秦念西一臉無語,扯了扯王三郎的袖子道:“王三哥先去弄點茶水,我去尋了婷姐姐,搭把手做點吃食快得很。”
道齊看看王三郎,再看看秦念西,只呵呵笑道:“快去快去,好久沒嘗過你和婷姐兒的手藝了。”
張家老祖只笑著揮了揮手,秦念西便轉身一溜煙兒跑沒影兒了,王三郎忙忙去收了那棋盤,再拎了茶壺和茶盞出來,倒上水,又從屋里拎了幾把椅子出來,笑著道:“西北這天兒,就這會子在院子里喝點茶水最舒服,可惜如今這會子連個點心都沒有,長輩們先將就喝口水吧。”
幾個人一人一盞,那一壺不冷不熱的茶水,一會兒就見了底,王三郎又續了水,再打了桶水來給幾個人凈面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