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瑾年多費唇舌,穩重卻不失速度地行了一禮,便下去開供奉閣,照父命辦事去了。
幺子解季來頗不認同,也是在場唯一敢質疑做族長的父親的:
“父親,用得著請石塔插手么?”
解瑾年緩緩抬起頭,睜開狹長犀利的眸子。
黑黑沉沉的同仁兒看向自己這個年輕氣盛,彷如尖刀出鞘的小兒子。
他難得在這個點上多了一分耐心,道:
“你記住,但凡牽扯到邪修,多慎重都不為過。”
解季來還想再與父親爭論,卻見解瑾年抬起手,打住了他的話。
他轉而問向自己另外兩個兒來。
“仲氣,叔東,此事若交由你們二人,當如何處置?”
解仲氣道:“先按兵不動,示敵以弱,出其不備,手到擒來。”
解叔東則說:“打草驚蛇,必露馬腳,群起而攻,動若雷霆,方為上策。”
兄弟二人對視,又同時看向上座的解瑾年,等父親‘閱卷’。
但在一點,兄弟三人的意思是一致的,不找石塔。
解瑾年并不意外,反倒是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直到,解氏這位‘大家長’慢吞吞喝凈了這杯略苦的涼茶,才又問道:
“知道你大哥沒勸為父,而是直接去取了石塔令么?”
兄弟幾個面面相覷。
“因為他見過邪修,而你們——”,說到此,解族長掃視了自己這三個兒子。
又一字一頓道:“沒,見,過。”
解季來又要爭辯,解瑾年又是一抬手。
然后他小兒子就要氣成河豚了。
解族長渾然無視。
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借著這次有機會,讓三個小子跟在接了石塔任務的人身邊,長長見識。
看看邪修到底多駭人。
話到此,解族長又想起來詢問道:“你們提前讓下人送來那夫婦倆的尸首,你們人去了哪里?”
解季來最在父親面前放得開,話也快,“這夫婦倆留下的孤女鬧上門來,牙尖嘴利,非要見您。”
解瑾年微微揚眉。
自己的兒子沒一個是好說動的。
這小姑娘能說動自己四個兒子,就說明她有值得一見的地方。
“那便趁此刻有空,傳她過來吧。”
“那我去把人帶來吧,父親。”,笑瞇瞇的解二公子站起身道。
解季來哼了一聲,別過了頭。
……
解仲氣走進書房不遠處這間待客廳時,正巧聽見脆生生的女聲跟自家弟弟慢條斯理地說著話。
“那兄弟四人名字應該算是一種名字上的‘風水局’。”
“紫氣東來,那是圣人之象。”
擱在上輩子,這四個字是圖個吉利。
但在這玄而又玄的世界里……
嚯~
這族長是盼著家里那個成圣呢。
“你莫以為這都是胡來的。你看咱家,‘春夏冬’加個‘輝’字,想來也是想借勢改命的,只可惜這種東西有時候命里沒有的時候,硬凹是要出事的。”
“你看家里近來不就連連出事,不就應了?”
說話的姑娘,聲音跟百靈似的,但卻在解仲氣心下砸氣驚天駭浪。
解閨璧突然不說了,解二公子回神。
便看見先前還在內廳說話的小姑娘已經站在了隔開內外廳的月亮門兒后。
正隔著珠簾,靜靜看他。
解仲氣收斂神色,溫和笑笑,主動上前拉開了珠簾。
“噼里啪啦”,珠簾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