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溫和帶著七分客氣的聲音,就好像是見到了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
邢一善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對方,這才開口:“嗯,謝謝。”
走進屋里,雖然說家具顯得有些老舊,但卻很溫馨。
可在邢一善的眼中,這種溫馨和他無關,他就好像是以外人的身份回到了他的家里一樣。
“老婆,快泡茶,有人來了。”那人將防盜門一關,進來時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好的老公,要喝什么茶,還是紅茶加糖嗎?”廚房里的女聲回了一句。
“嗯,就紅茶加糖。”邢一善似乎是想要融入其中一樣,開口應和了一聲。
但那男人卻開口回了這么一句:“就按客人的要求吧。”
邢一善聽到這話,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兇戾,只是很快就被夏伊給撫平了。
女子拿著一個極具年代感的搪瓷杯走了出來,而在女子的背后則是背著一個兩歲的小孩子,似乎正在睡覺。
將搪瓷杯遞給了邢一善,女子這才說道:“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所以,他才是你們的兒子?”邢一善看著背后那酣睡的小孩子,接過搪瓷杯抿了一口,還是記憶中甜滋滋的味道,但怎么覺得那么苦呢。
“嗯,叫做邢文,兩歲了。”邢錢拿出一包煙從中抽出了兩根煙遞了一根過去。
邢一善搖了搖手,示意他不抽煙:“那么,我算是什么?”
“客人,一位尊貴的客人。”邢錢的老婆馮云微笑著說道。
“哦,我知道了。”邢一善點點頭,臉上很平淡,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那我的東西呢,既然我都過來了,那是不是應該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抱歉,東西不能給你,如果你有其他的需要,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邢錢一臉溫文爾雅的說道。
“為什么要這么做。”
“總得有人做出犧牲,不是嗎?”
“所以你們就選擇了我?”
“抱歉。”
邢一善起身站在窗戶旁,看著血城之中的一條條血絲,就好像是整座血城都在供養這一棟老樓一般,讓這老樓能在這無盡的折磨與痛苦之中依然保留著美好。
“所以,你們拿走了我的心?”邢一善摸著自己的心臟位置,心依然在跳動。
他沒有了心,有厲鬼成了他的心,有人為他移植了這顆厲鬼的心。
而他的心,在那沉睡的小孩身上。
“抱歉,我們也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子做,我的兒子他活不了。”邢錢再次說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血城吞沒世界,將會無人生還?”邢一善的語氣很復雜。
馮云抱著孩子,親昵的撫摸著:“可我們也沒有辦法,血城需要更多的資源才能供養我的孩子,為了我的孩子,只能麻煩他們去死了。”
“現在,還請貴客你幫我們最后一次,就當做是回報我們這么多年對你的照顧,好嗎?”
天空之中,濃厚的血霧不斷的翻滾著,好似整個血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其實一開始根本就沒有血城,這不過是人心最深處的惡,才會誕生出了這血城,但你們沒想到有一天血城會養不起你們,更沒想到我會回來吧。”邢一善背后,一條條發絲不斷的生長出來。
當年,他們的兒子邢文罹患心臟畸形,根本就活不到兩歲。
而機緣巧合之下,邢錢進入了人心深處,發現了這浩瀚的人心之惡。
在長達一年的瘋狂研究之下,夫妻兩人發覺了這人心深處的惡擁有著難以置信的力量。
可這力量并不能讓他們為之所用,而后,他們發現了一顆心,人心的心。
看著逐漸消瘦瀕臨死亡的兒子,一個瘋狂大膽的想法在天魔心中升起。
他們借助這特殊的手段將他們即將死亡的兒子移植到了這顆心上。
沒錯,是將他們的兒子移植到這顆心上,而非將這顆心移植給他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