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挺辛苦的,多吃點肉,吃啥補啥!”
“我能吃點錢啵?”
茍偉死不要臉的應了句,引得正暗自比較中生氣的老茍更是火冒三丈,要不是顧忌著干兒子在旁邊硬是要用家法。
不用老茍用家法,茍偉一口扒完手中飯,碗筷一扔跑了。
極目遠山眺,蛙在田間鬧。
兩個似成熟似稚嫩,似意氣風發似消沉低落的兄弟坐在松林邊攔牛石上,石下一條小道只能容一人爬行,牛不能過,太窄。山下是一條四五米深的溝,從上邊看很陡,從下邊看很緩,這是攔牛石伸出半空所造成的錯覺。
“知道我為什么回來嗎?”
“你不是回來請客的嗎?也快了吧?下個月就要去讀書去了,下個月我也實習結束去上班去了。哎,你請客別像你家里吃飯那般,太精細,農村人吃不飽。”
遠眺的石橦凝思許久然后很鄭重而正式的凝望弟弟的臉問了出來,沒心沒肺的茍偉就是個沒眼力見的,聽不出語調與語境的變化,邊踢腿半空想來個鯉魚打挺依然摔在石頭上,邊隨口說了出來。難道還有別的值得兄弟跑回這窮得連蚊子都很少光顧的小山村。
“別打岔!”
石橦用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小聲呵斥一聲,沒眼力見的茍偉還是不覺得有什么異樣,兄弟間鬧習慣了,在他心里就沒有天塌的大事,就是有那也不用太當回事。
“橦哥,你上了這么好的大學不應該回來祭下祖,不請村上的鄰居們吃一頓啊?這可說不過去。
還有啊,你就按村里規矩擺上長桌宴,大魚大肉上多點,擺滿點。要不連擺兩天,反正你家里也不缺這點錢。我可是好多年沒吃過了,下次吃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吃得上呢?
對啦,你就別搞得像你家里吃飯一樣。雖說菜式很多,桌上擺了十多個盤子,也每個盤子里放上一筷子菜,伸一筷子就沒了,弄得我好多回都沒吃飽。
你可千萬要入鄉隨俗哈。現在剛出息了可別拉出距離,以后有沒有距離你不在乎,人家仰望也沒個什么關系。”
“你有病吧?沒聽我說什么嗎?”
茍偉那不經頭腦邊抱怨著安排的嘮叨把石橦給氣著了,老弟的眼里就沒個事嗎?什么事都不會分個場合時機嗎?
茍偉被罵聲驚著了,這干哥哥看來是要與自己談正事呢,可兩個無所事事的人一個等著讀大學一個等著命運給安排個接收單位,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嚴肅對待。茍偉很是茫然的望著憤怒得猙獰的哥哥,弱弱的低聲嘀咕著:
“我就是聽了,才給你提個建議啊?”
聲音越說越低,沒有膽氣接下文,很怕惹著石橦生氣。在石橦心里更希望這弟弟能大聲的回一句頂三句,而不是以這種蚊子聲來叨叨。氣得站了起來,在石頭上轉個圈扯著樹枝指著,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