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主任,我叫茍偉。您說話好使,我向領袖保證絕對好使!
我不是想著咱不是廠里的一份子嗎?聽從主任和組織號召,在任何時候都要以廠為家以廠為榮,以廠那什么的,這時候我可不能離廠啊!廠里不論有沒有錢我都要像一顆釘子一樣釘在這里,我也想為廠里出力嘛!
您看我住哪里,沒住的地方也沒關系,我就在您辦公室里打地鋪,我給您守門。”
這是現學現用,將老茍人生哲理式罵聲中充滿地瓜香味的無賴話語學了個十足十,心里卻想的是“丘主任,你再不給我安排工作,你媽要喊你回家吃飯了。”
丘主任就是球大媽的兒子,早就分開過了,不怎么親。昨兒出廠門球大媽見著茍偉終于報了到才自豪的告訴他“廠辦主任是我兒子,有出息吧?”
嗯,是有出息。不過我都在你家門口守了三天為什么就沒見您老提過哪怕一嘴呢?現在不怕麻煩了!啰啰嗦嗦半天,話里話外都是這年頭要上進就要往上進,一個是追求一個是上貢。可茍偉就是個傻子,只知此上進而不知彼上進。
“小茍同志,你這種時時刻刻為廠里想的思想是不錯的,也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廠子里暫時還沒有需要你做的,你回去等通知吧!有的是讓你報效的時候,咱可不能跑肚拉稀,那可就對不住廠里、廠長和我對你的器重了!”
但是,又是但是。器重是什么東西,在哪兒呀,咱能不能不帶轉折號?茍偉恨不得全身都長眼睛看一下!再磨,再泡。
“你這事吧,還得研究研究。研究,你知道啵?每個安置的職工,我們都要研究,要慎重地研究。”
“哦,是不是還要久經考驗呢?”茍偉不禁想起星光龔錢悟所說“久經考驗那就是在喝酒吃飯,研究等同于煙酒。”
沒有研究光頭胖臉丘主任就是不開這口子,說完不理茍偉或低頭做事或抬頭罵小弟。被纏煩了就去視察,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躲了去。
茍偉在那么一瞬間變成人事股辦公室的瘟神,你輕語氣他就呼應哀求,你重語氣他就低頭不語接受訓斥。只要你不打我,那我就和你耗著,你真要打我那我正好住院有個地方睡。一下子,辦公室的這干事那不干事的都如廟里泥塑和尚硬是沒有辦法!
“站住,你不能進去!”茍偉又一次被門衛攔住。
“我是廠里職工!”茍偉聲粗氣壯再也不怕被人趕。
“你不能進,有什么你問丘主任去。”
“行,我進去問!”
“你不能進!”
棒打棉花糖看著挺大實在不占份量,主任給了茍偉三五天面子后實在煩了,直接通知保衛股不準不曉事的茍偉進門。茍偉梗著脖子漲著通紅的臉硬是要進,拉扯不下的門衛把門一鎖干脆的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