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車簡易式的流水線本就是一種創造條件以平臺為中心圍繞產品所做的流水線,現在全都推翻了,也就只有口頭理論而無實際經驗的所謂專家能干得出來的。車間里不見人高頭兒避而不見讓所謂的專家楊副主人瞎折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怎么那么能折騰呢?壞事閉著眼睛折騰圖個幸運以為就能成好事,好事看不順眼瞎折騰搞壞了也說是試錯的代價讓別人背鍋,他-娘-的,咱怎么就成了背鍋的了呢!”
氣呼呼地又是一腳,腿不是鐵啊,太硬了,茍偉蹲在地上抱著翻皮鞋的腳哎喲哎喲直叫。
傷在腳上扯到背上痛在心上,茍偉明白一個樸素的管理道理:什么都是按步就班的,有什么樣的條件做什么樣的事,實在沒有條件就是創造條件,但千萬別心存幻想一步到位,設備可以到位人不一定能到位,最終還是一場空。
痛,還是痛,這是傷上加傷,茍偉真擔心自己會隨時死掉。伸直蜷成蝦米的身子,使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蹦蹦跳跳地朝暖氣邊靠,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充滿活力證明自己還活著。結果沒蹦起來變成了一拐一崴吸溜著嘴朝旁邊搖,疼痛倒是讓自己保持了活力真的證明自己還活著。
“嗨,那小同志,你來一下,我們聊聊!”
門推得很開,寒風料峭猛地往車間里鉆,迎著門外亮光走進幾位身份高貴的領導。這不是茍偉看出來的,他還沒有這樣的狗鼻子能看形辨人聞味識主,茍偉是從那句“小同志”的稱呼中得出來的結論。
茍偉實在太痛,貓在暖氣片邊實在不愿意動。領導走近了,茍偉眇了一眼,很年輕的領導,眼上架著銀絲邊眼鏡,臉上似乎打著粉白白的不帶一絲笑容,一襲大衣豎著高領襯似乎經過形象設計,這造形電視里見過,如果配個圍巾就全了。順著往下一看果然見著了,車間太熱圍巾放在了手上,這是把繃帶而且還是紅繃帶,茍偉噗地一聲笑了。
你不應聲我就反復吭聲,你不過來我就過去,堅決把親民進行到底,領導就是這樣想的。
“小同志,坐坐坐,咱們啊也不用客氣,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的!”
微笑扯動臉上的白粉裂開一條條細微的小縫,看得茍偉的眼睛都直了。領導似乎也發現了茍偉熱切的眼光,看來我這神主光環暴發了引起小同志無限的仰慕,這感覺真好。于是,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不斷調整著角度和姿式讓自己變得更親切一點,只是動作有點僵硬,在茍偉眼里就像個機器人。
“哈哈,我就是來了解情況的。這里有凳子嗎?給我們搬幾個凳子來!”
領導很親切的家常聽在茍偉的耳里怎么都覺得是命令,不禁迷惑地猜測:這是誰啊,不是新來的那幾位年輕的大學生干部吧?
茍偉呲著牙面色猙獰地望著這位年輕的領導,余光越過領導偉岸的陰影看著后邊兩位跟進來的女領導。一位身著黑色風衣與男領導挺搭,紅色的圍脖掛下脖子上,絕配的情侶裝。一位身著青色太空棉服,衣服緊緊地捆住身體,像塊棉花糖。
后來茍偉才知道男領導姓朱,風衣女姓米,紅棉衣姓夏,叫夏蜜爾,后來茍偉嘴大老叫蝦米兒。
茍偉長得又黑又瘦,加上猙獰的表情在三位領導眼里那就是一只憤怒的螳螂,幾位領導心里一冷面上一緊:還把咱們當害蟲?我怕你,大雪天的蟲兒都過冬了,還輪不到你張牙舞爪的。
“小同志,領導過來,你不站起來就算了,現在領導安排你搬個凳子還不跑快點?什么態度!”
朱領導咳了幾聲壯壯膽,覺得要在氣勢上壓住小把戲抬高自己那就要挑他的錯抓住他的小辮子,驕傲得像只小公雞。
茍偉轉回頭不吭聲,抓著暖氣片慢慢站起來:真是沒法待了,進車間半小時就碰一堆領導挨兩頓罵!哎喲,找個舒服的地方待怎么那么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