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向去了北方的鄭市,茍偉去了中部的株市,都是當地最大的服裝集貿市場,也是最亂的地界。老實人老向都差點留下遺書交待后事,最后還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大英雄氣概去了當地。
茍偉與西裝革履的老向不一樣,直接就穿了廠子里的工裝背著個蛇皮袋,里邊還是裝著自己的行頭與一個手提包。錢分兩部分放,一部分貼身藏著,一部分放蛇皮袋里,像極了逃難的乞丐。按向夏經理所說,這是一個白皮紅心大地瓜——外表粗糙內心閃亮。
“嗨,看什么看,說你呢?有什么貴重的東西啊,非得放在座位底下。”
長途車上售票員對著乞丐般的茍偉一聲大吼,全車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也將正在往座位等下塞包的茍偉嚇得一大跳,轉頭怒視著嘴巴討厭的售票員。如果目光能殺人,茍偉已經虐了她一千遍,這不是豎靶子嗎?萬一車上有些有想法的人,目標就太明確了。
“說你呢!你沒聽見是吧?要坐就坐,坐不得就下去!”
“我這袋子里是玻璃瓶,裝著腌魚帶給老鄉呢!會碎的吧?”
茍偉氣的嘴唇都青了,還不得不嚅嚅地解釋,怕被有心人盯著,這里邊可都是錢和好衣服。邊解釋邊從里邊真的掏出一個裝著水的水果瓶子沖著售票員晃晃,意思是自己真的很窮大家就別動心思了。
“我管你碎不碎,坐我們的車就要守我們的規矩,放到貨廂里去。”
茍偉一聲嘆,此時被這討厭的女人豎成大燈泡吸足了整車的目光,明顯還有些不善的目光。他可是經常聽到工人們被搶的經歷,不可不防。乖乖地拎著蛇皮袋塞進貨廂里,又從里邊拿出玻璃瓶出來。這是茍偉路上要喝的水。
“土包子,好像多貴重的東西,誰要啊?”
似乎茍偉的不守規矩讓售票員受到很大的傷害,嘴里不停的叨叨,越叨還越起勁。
“閉嘴,信不信弄死你沉河!”
茍偉把眼一瞇,面露兇色惡狠狠地沖著售票員一聲怒吼,手一伸舉在她脖子前嚇得售票員立時閉嘴不敢再說一句。茍偉長得黑,嚴肅的時候本就很陰沉,發起火來更顯得嚇人,再加之板寸頭說他是土匪惡霸也是相信的。
茍偉經常在外跑,知道該裝孫子的時候得裝孫子,該兇狠的時候你得比別人更兇狠。老實人行走在外總是第一個被人欺負的對象。
收回手往自己座位上走,本來旁邊時尚女孩很嫌棄與乞丐同座,這時看到茍偉兇神惡煞的樣子不敢惹,又像小雞崽似彈起來,立時將包拎起起身讓位。以大露胸為時尚的女孩剛才乘著茍偉被售票員罵著放行禮的時候怒氣沖沖地將自己的包砸在他的座位上準備將茍偉趕走站走道中間去的。
“謝謝!”
茍偉自認為很紳士的道聲謝,氣得時尚女孩差點閉過氣去。原來這家伙就是銀樣蠟槍頭,本質還是個老實人,虧得自己當他是土匪,更加嫌棄了。就想著怎么找個借口修理一下旁邊的茍偉。
車程過半,有一段距離是在山間國道上行駛,雖是車多亦有偏僻的地方,此時從前后站起幾個人來。
“坐下,不知道這邊彎多容易摔倒啊?”
售票員一看有人起身而且衣著藍卡幾工裝不顯眼很普通,立時不滿嘴里嚷得比剛開始還要起勁,似乎要把從茍偉身上吃的癟全發泄到這幾個人身上。
“閉嘴吧你!再嚷嚷弄死你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