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們都不說話,緊張呆滯堆滿臉上。茍偉倒是睡得很好,此時精神很足,拿出個本子記錄著一路的環境。
才出營門不久日頭灑下最后一片余輝當了甩手掌柜躲了起來,將一抹抹清輝留給了月亮。月亮似乎也不怎么盡職,沒有及時接班,一瞬間天特別的黑。黑得如墨涂在臉上,看不見窗外的點點風景。
沙漠王子帶頭離開營區轉進戈壁中的砂石路,帶起漫漫黃沙遮住后邊的車,大巴車透著黃色的光迎接黃沙跟在后邊。一層黃沙伴著黑暗撲面而來,茍偉徹底的看不見。唯一能感受的是黃沙透過車窗縫隙往里灌。
茍偉努力地想看清楚外邊的一切,想要感受窗外戈壁的浩瀚與博大,依然不能,只有漆黑的一片。
風伴著黃沙使勁地往車里灌,車箱越來越冷,茍偉將大衣取了出來緊緊地裹著,將腿一抱滾成個球擱在座位上,鞋子當然是沒有脫的。如不倒翁似的隨著車顛上顛下,左搖右晃,看得旁邊的兵張大黑黝黝的嘴似乎要與窗外比誰是黑洞。
兵們搖著晃著昏昏欲睡,茍偉精神很好,怎么也睡不著。百無聊賴之中抬起手表不停地根據指針的擺動測算方位與速度。他能初步感覺到現在是六十多公里每小時。
五六個小時后,車拐進戈壁邊沿的一個兵站。如黑暗中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嘴靜待獵物的兵站靜臥在戈壁與高原的連接處,堵住面前經過的所有獵物。千里之內只有一條道從高原沖進戈壁,堵住門戶就堵住沖擊。一瞬間,兵站睜開雙眼頓時營內一片光亮,明晃晃的很是刺眼。
“都下車集合,集合,動作快點。帶好碗筷,快點吃飯,調整一下解決下半身的問題趕緊出發!”
方守義急吼吼地叫著,難得開了句玩笑。
兵們迅速沖了出去集合在燈光下一二三四的報數,茍偉依然動作優雅地慢慢走下車找到方守義的所在的位置擠進隊尾。燈光很耀眼,茍偉的形象在隊伍中更耀眼。只有他穿著棉大衣站在隊伍中,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方守義看了一眼突出的茍偉心里一聲哀嘆,“你找死也不用這么急吼吼吧?這是求人立典型啊!”
果不其然,一直關注著茍偉的股長馬富梓一眼就看見特別打眼的茍偉。掃視一圈兵們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在茍偉的棉大衣上輕輕地摸了兩下,茍偉頓時雞皮疙瘩直冒。一個五大三粗動作粗魯的家伙突然在你身上摸兩下不得不讓茍偉多想。
“你的身體很差嗎?你很冷嗎?要不要我給你搬個烤爐子過來?你能不能要點臉,就不能有樣學樣向其他兵學習!脫了,送回去!”
還沒等茍偉多想完畢馬富梓一通大吼,口水淋了一身,瞬間在身上化成白色的冰霜。茍偉立即轉身往車上跑,邊跑邊抑制住惡心拍掉身上的唾沫。匆匆地趕回來,這可是五六個小里內唯一的一次熱食,茍偉不想錯過。
“有一個道理不用說,戰士就要上戰場......”一首餐前歌后兵們排著隊圍進食堂,再一聲令下,如餓死鬼投胎似地開搶。
這里的飯食明顯比新兵營要好一點點,粥是壓縮干糧熬的,面條是真正的面條,菜是青一色的罐頭。午餐肉,紅燒肉,還有青豆,兵們早就顧不得什么戰友情,搶起來再說。
茍偉在戰友們搶面條的時候用筷子迅速地將罐頭撥到碗里,待大家搶得差不多的時候他也被罐頭填了半飽。
“報告!”
“講!”